“二叔公,這是何意?”文濤不解。
長輩問他,“怎么你還不知道?”
文濤心中有股不好的預(yù)感,“二叔公有話不妨直說。”
“現(xiàn)在外面都傳遍了,七公主……她不能生育??!我知道,公主金貴,可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再尊貴,娶回來也是無用啊。”
“是啊,娶了公主進門,若是短時間內(nèi)納妾,只怕公主也會有意見,我們這也是為了你的子嗣著想啊。”
“文濤,你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孩子,長輩們也是為了你考慮啊?!?/p>
長輩們壓低了聲音議論道。
文濤聞言,臉色立時沉了下去,“這些閑話,你們從何聽來?!?/p>
“外面都傳遍了,文濤,此事你糊涂了啊?!?/p>
“你不該這么著急去求賜婚的旨意,如今圣旨已下,便不好推拒了啊?!?/p>
長輩們苦口婆心道的說。
文濤面色冷肅,“我苦心求來的婚事,你們卻想要推拒?”
族親們面面相視,雖然公主尊貴,但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勸錯了,正要開口,文濤又說。
“求娶公主,是我的心意,我只是依禮通知族親,而非讓你們來教我做事!”
這話,就有些不敬長輩了。
族親們臉色不太好看,“文濤,你這說的什么話,長輩們也是為了你好,你說你娶個不能生育的女子回來,有什么用?”
“娶媳婦又不是只娶回來擺看的,她得延綿后嗣啊!”
“百善孝為先,哥哥嫂嫂,你們可好好勸勸你們兒子吧!”
族親們臉色也不太好看。
紛紛拿喬,端著長輩的身份,與老相爺和文母說話。
他們?yōu)榱宋臐淖铀每紤],文濤不領(lǐng)情就算了,怎么還責怪起長輩們來了?
這成何體統(tǒng)啊?
即便文濤貴為丞相,一人之下,但總得講個孝道吧?
在家,他就是個晚輩。
怎可對長輩們這么無禮???
文濤沒想到,他只是將喜訊通知族親,請他們大喜之日來觀禮,誰知他們對自己娶誰有意見?
文濤是讀書人,再加上他也是講理之人,父母在堂,他不好太拂了這些長輩們的面子。
“我娶誰,是我的事,無需叔伯們來過問!”
他冷聲道。
“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們可都是你的長輩!”
族親們感覺被下了面子。
然,亦不敢真的動怒。
文濤畢竟位高權(quán)重的,他們只敢端著一個孝字說話,質(zhì)問文濤時也頗為底氣不足。
老相爺面色沉沉,“聽你們幾個的意思,公主娶不得?”
族親們則越過文濤,跟老相爺說,“兄長,我們那也是為了文濤這孩子考慮啊,你說你與嫂嫂膝下,可就文濤這一個孩子,若是他娶個不能生育的,兄嫂難道就不想抱孫子了嗎!”
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或許,長輩們的初心是好的。
但他們卻不知,文濤想要什么。
而他們,只是想沾文家的光罷了。
順便再用長輩的身份,來擺擺譜。
文濤雙拳緊握,想開口,被文母一個眼神制止回去。
老相爺似了然的點頭,“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想替文濤拒了這門婚事?”
“這……”族親們又猶豫了。
他們有什么資格,提文濤拒親?
那可是公主!
是君上賜婚。
他們哪敢啊。
涉及到自身利益,他們便沒那么激進了,族親們賠笑道,“兄長,你才是文濤的父親,我們只是叔伯,只是給他出出主意罷了,這決定還是得您來下啊?!?/p>
“是啊,既然這主意得我們來下,你們何來這么多話???”老相爺面色平平。
族親們一噎。
老大哥這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文濤的親事,乃至相府這邊的事,由不得他們說了算。
族親們面色訕訕,“您的意思是,您贊同這婚事?您不介意公主不能……”
“妄議公主,你們可知該當何罪!”老相爺聲音鏗鏘有力。
一口一個不能生育。
這群老不死的,還有沒有點禮數(shù)?
知不知道何為禮法。
族親們又不吱聲了。
老相爺雖然退休了,但是為官數(shù)十載,威嚴還是在的。
文母適時打圓場,“文濤娶公主,那是文家的福分,圣旨已下,叔伯們?nèi)绱朔磳?,莫非是想讓我兒抗旨不成??/p>
“不,不不,嫂嫂誤會,我們沒有這意思……”
抗旨的罪名,誰敢承擔。
族親們連連擺手辯解。
“那你們什么意思?”文母說,“我不管你們從哪聽來的些閑言碎語,但現(xiàn)在公主是我們家既定的兒媳婦,我便不允許有人編排她,叔伯們?nèi)羰遣幌玻窈笊賮硗闶??!?/p>
族親們心里咯噔一下,“嫂嫂,您這話就嚴重了,我們可沒有這意思啊?!?/p>
文母當過丞相夫人,她見過的人心,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這些人什么個心眼子,她一清二楚。
既想擺譜,又想沾光,作用不大,屁話一堆。
族親們大概也是沒料到,文濤的父母會這么維護那公主。
他們當真一點都不介意七公主不能生育?
一個先帝的公主,說尊貴,是給皇室面子。
其實不過爾爾罷了。
又不是當今君上的公主。
有何尊貴的。
“抗旨是要殺頭的,你們讓我兒慎重,便有攛掇他抗旨之意,這份罪名,我們可擔當不起?!?/p>
文母輕哼,“再說是我兒娶親,又不是你們家兒子娶妻,我們老兩口都沒說話,你們那么激動做什么?!?/p>
這話翻譯過來,潛意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族親們聽懂了。
他們面色難堪的閉口不言。
見父母都支持自己,文濤心中的火氣往下壓了壓,他平心靜氣的說道,“這些流言,叔伯們是從哪聽來的?”
公主的生育問題,他還是從皇后口中得知的。
他從未與人說過。
“就,就外面聽來的,這會兒估摸著外頭都傳遍了。”族親們怯生生的說。
文濤擰眉,傳遍了?
是誰傳出去的?
皇后交代過,此事絕密,除了他,沒有外人知曉。
文濤忽的看向了母親,母親說過,公主與她說了,她的秘密。
母親是知曉的。
但母親絕不會外傳。
難道,是母親身邊的人,走漏了風聲?
文濤定了定心神,臉色依舊不好,“叔伯們既已知曉此事,就請回吧,大婚那日,想來隨心。”
這就是在趕人了。
文家父子都有動怒的跡象,再呆下去,只怕討不了好。
族親們紛紛起身告辭。
不多時,就安靜了下來。
剩下一家三口,說話就敞亮的多,文濤道,“母親,可是你身邊的人走漏了風聲?”
他沒有避諱,直言問道。
方才他那眼神,文母便知他心思,她威嚴而低聲道,“梅香,是不是你?”
梅香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頭。
跟著她去過幾次公主府。
公主不育之事,只有她與梅香知道。
她沒說,只有可能是從梅香那走漏的。
梅香立即下跪,“老夫人,不是奴婢,您吩咐過奴婢,決不可走漏風聲,奴婢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奴婢可以發(fā)誓!”
文母面色凝重,“梅香這丫頭跟在我身邊多年,她不是多嘴之人,兒子,會不會是其他地方走漏了風聲?”
文濤抿唇,臉色很沉重。
…
“你就是陶雅?”
公主府。
侍女來報,有位姓陶的姑娘求見。
蕭落便叫人進來見見。
陶雅笑盈盈的行了一禮,“公主,又見面了,今日我來,是來跟公主談筆交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