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榫嚯x府城較遠(yuǎn),所以戲班也花了數(shù)天時間,才總算順利趕到。
但因?yàn)橘R壽的時間還未到,所以摩尼家的家主,就暫時把人安置在了附近的客棧。
而戲班的人,趁這個時間,一邊搭建戲臺,一邊在府城里接點(diǎn)登臺的活兒。
至于對柳塵的治療,也是直接把他送到了府城的醫(yī)館,經(jīng)過數(shù)天的醫(yī)治,原本看似很重的傷,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著。
不過如此快的恢復(fù)速度,倒也讓戲班的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柳阿丑,你去幫忙把工具箱搬過來。”
這天一早,正在摩尼家搭戲臺的班主,朝著跟來幫忙的柳塵招呼道。
之所以叫他柳阿丑,主要是因?yàn)樗壳斑€沒想起自己的名字,只記得自己姓柳。
而阿丑的名字,則是因?yàn)樵趬嫏C(jī)的時候,他的左臉頰被刮傷一道口子,結(jié)痂之后,就顯得不那么好看了。
“阿丑去把板材搬過來一下?!?/p>
等柳塵搬完工具箱之后,戲班的臺柱孟小樓也跟著使喚道。
但相比較班主,孟小樓就明顯不懷好意了些,使喚柳塵的時候,還不忘故意給旁邊的人使眼色,讓他們不要上去幫忙。
而他的狗腿子,也會時不時的故意沖撞一下柳塵。
至于為什么對他有這么大的惡意,那就要說到戲班的另外一個臺柱念奴嬌了。
要知道,古代的戲子,一般地位都很低,屬于下九流的行當(dāng),雖然新宋建立之后,已經(jīng)不分上流下流,但有些根深蒂固的輕視思想仍然存在。
就導(dǎo)致從事戲班營生的人,依舊是比較底層,且文化程度較低的人。
而念奴嬌則屬于比較上進(jìn)的姑娘,喜歡在唱戲之余,讀書識字,但問題是,戲班里的人文化程度有限,而且常常走江湖居無定所。
所以也沒辦法在特定的區(qū)域,長時間待在固定私塾就讀。
這就導(dǎo)致她只能依靠自學(xué)來提高知識。
而巧合的是,柳塵雖然記憶混亂,但學(xué)識依舊不低,念奴嬌在偶然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就徹底“纏”上了他。
只要在閑暇的時候,就會立刻跑來讓他教她讀書識字。
這自然讓愛慕她許久的孟小樓暗恨不已。
不過話說回來,柳塵在和念奴嬌熟悉了之后,竟意外得知,念奴嬌當(dāng)初也參加過王府選妃,并成功入選到了前十名。
然而就在她滿懷期待,能夠去侍奉那位仰慕已久的傳奇王爺?shù)臅r候,不料天不遂人愿,竟在最后的關(guān)鍵時刻生了水痘。
雖然后來康復(fù)了,但也失去了名額。
而這件事發(fā)生以后,原本已經(jīng)死心的孟小樓,也因此覺得他與念奴嬌的姻緣是天注定,就算王爺也拆散不了,于是就更加把念奴嬌視作“私有物”了。
如今見“柳阿丑”與他的念奴嬌打的“火熱”,他又怎會不想報復(fù)?
“噗通”一聲!
就在柳塵正肩扛板材往前走的時候,孟小樓的一個狗腿子忽然故意伸腿絆了他一下。
直接導(dǎo)致柳塵原地摔倒,同時肩上的板材也撒了一地。
“沒用的飯桶!連這點(diǎn)活兒都干不好!還有臉賴在我們戲班里!”孟小樓第一時間跳出來罵道。
柳塵本能的皺了皺眉,但因?yàn)樗季w混亂導(dǎo)致反應(yīng)略顯遲鈍,所以并未反駁,而是默默的整理起地上的板材。
但沒想到,就在他挪動木板的時候,孟小樓卻忽然又朝旁邊的狗腿子使了個眼色。
那狗腿子立刻心領(lǐng)神會,忽然躺在地上抱著腳踝嘶喊道:“哎喲!我的腳啊!這個瞎了眼的狗東西剛才砸到我了!我的腳斷了!斷了??!”
喊叫聲瞬間引來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念奴嬌。
“怎么回事?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念奴嬌上前問道。
那狗腿子見狀,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是這個柳阿丑!他搬個東西都不會,把自己絆倒不說,還砸了我的腳!”
“這個沒用的狗東西,你們說是不是該讓他立馬滾蛋!”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也開始朝柳塵指指點(diǎn)點(diǎn)。
“怎么辦?今晚要唱一段熱場的戲,他還得登臺,可如今壞了,還怎么演啊,這不耽誤事兒嗎?”
“是啊,這個柳阿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p>
“早該讓他滾蛋了,什么事都做不好,飯量還那么大,簡直就一飯桶!”
看著不斷指責(zé)柳塵的戲班成員,孟小樓不禁一陣得意。
他就是要讓念奴嬌看看柳塵狼狽、沒用、低賤的樣子。
“你們夠了沒有!”本以為會嫌棄柳塵的念奴嬌,卻在這時對著眾人呵斥了起來,“他受過傷,而且撞到過腦袋。”
“一時的不清醒,何至于讓你們侮辱成這樣!”
“你們簡直太過分了!”
念奴嬌畢竟是戲班的當(dāng)紅臺柱,很多人都指著她的名氣吃飯,自然也不敢去得罪她,如今見她發(fā)火,一個個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只有孟小樓,臉色更加的陰森。
念奴嬌則繼續(xù)轉(zhuǎn)頭對著柳塵說道:“你不用怕,告訴我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絆倒了我,但我并沒有砸到他的腳?!绷鴫m開口解釋道。
“他胡說,你千萬別相信一個飯桶說的話??!”倒在地上的狗腿子立刻反駁道。
“是啊,這個傻子的話怎么能信呢?他就是膽小不敢承認(rèn),怕咱們收拾他,讓他滾蛋,所以才說了謊?!迸赃呌腥烁胶偷?。
念奴嬌沒有理會,而是在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一指那狗腿子旁邊,喊道:“有蛇!”
熟悉那狗腿子的人都知道,他別的不怕,就怕蛇,一聽這話,當(dāng)即被嚇得從地上竄了起來!
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念奴嬌當(dāng)即被氣的柳眉倒豎!
眾人面面相覷,沒敢吭聲。
只有一旁的趕過來的班主,急忙上前打起了圓場,“好了,都別吵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出來闖江湖的,何必傷了和氣呢?”
念奴嬌也不好不給班主面子,但仍舊忍不住氣憤的說道:“從今天起,柳大哥的伙食費(fèi)算我身上,工錢也由我來發(fā),他吃的是我,我也愿意讓他吃!”
“跟戲班沒關(guān)系,跟你們更沒一粒米的關(guān)系!他是我的人!你們要再敢胡亂使喚他,或者叫他飯桶,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就主動攙扶著擦傷膝蓋的柳塵,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