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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平身?!蹦碌鄱俗邶堃紊希裆届o,目光透著高深莫測的威嚴(yán),“齊錦,你從南境回來時,曾繞道去過一趟朔州和連城?”
齊錦表情詫異,似是沒料到會被問到這個,點了點頭:“是?!?br>穆帝淡道:“你對朔州印象如何?”
“挺好的?!饼R錦像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誠實說道,“朔州繁華富庶,民風(fēng)開放。臣在那里玩了四五天,見識了各種各樣的風(fēng)土人情,連城妓院很多,花魁很美,是富商最喜歡去的地方,每到夜晚,連城河畔流光溢彩,畫舫上美人悠揚動聽,據(jù)說能飄出十里之遠(yuǎn),讓人流連忘返?!?br>說完,齊錦從善如流地來一波馬屁:“這是都是皇上圣明之下治理出的盛世?!?br>一番話徐徐落地,大殿上氣氛肉眼可見地凝滯下來。
齊錦環(huán)顧四周,不解地開口:“怎么了?我說錯了什么?”
“齊世子是在說笑吧?”姜丞相轉(zhuǎn)頭看著他,面沉如水,“朔州和連城官員接連數(shù)道折子快馬送到京城,說正月里就接連暴雨,莊稼都被淹了,今年又是顆粒無收......齊世子去的朔州,跟折子里的朔州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地方?!?br>“楚國還有兩個朔州?”齊錦皺眉,“我去的朔州城確實繁華,百姓安居樂業(yè),年年豐收,哪來的澇災(zāi)?姜丞相是在睡夢中還沒醒?”
“年年豐收?”穆帝緩緩開口,嗓音如浸潤在冰雪之中,“齊錦,你說的可是真的?”
齊錦轉(zhuǎn)頭看向皇帝,恭敬地點頭:“是,臣還跟當(dāng)?shù)氐陌傩諅兌剂倪^,他們說皇上圣明,年年給予朔州百姓發(fā)放補貼,臣當(dāng)時聽了雖有些奇怪,但臣常年待在南境,對朝廷政策并不完全了解,只以為是當(dāng)?shù)氐墓賳T善于治理,原本還想著回來之后,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多夸夸朔州父母官......”
大殿上空氣凝結(jié),溫度下降,像是驟然從四月暖春進入了臘月寒冬。
穆帝表情冰冷,眼底怒火沸騰。
此時此刻,屬于帝王的尊嚴(yán)仿佛被狠狠踩在腳下,踐踏得絲毫不剩!
“好,好,真是好得很!”穆帝怒極反笑,聲音透著刺骨的寒意,“皇上圣明?一個圣明的皇帝會被自己的臣子三年如一日蒙在鼓里?朕這個皇帝圣明嗎?真是諷刺得很,朕從沒有哪一刻會如此時這般,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蠢貨!廢物!一個被你們蒙在鼓里的昏君!”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滿朝文武惶恐跪下,“臣等該死!”
“這是怎么了?”齊錦像是被嚇到了,呆呆站了片刻,轉(zhuǎn)頭看向穆帝,“皇上,朔州豐收不好嗎?臣......臣說錯了什么?”
穆帝深深吸了一口氣:“齊錦?!?br>“在?!?br>穆帝冷冷看著他:“你擔(dān)保你今天所說的一切皆屬實,沒有虛假?”
齊錦連忙點頭:“我......我沒必要蒙騙皇上,舅舅不相信我嗎?”
“朕在問你話,你如實回答就行!”穆帝怒道,“敢不敢拿你的項上人頭擔(dān)保,你說的都是事實?”
齊錦撲通跪下:“我擔(dān)保,我敢擔(dān)保......若有一句弄虛作假,齊錦甘愿受到任何處置!”
姜丞相雙手攥緊,一顆心如墜冰窖。
他沒想到今年的朔州澇災(zāi)會殺出一個齊錦來,他從南境回到京城,與朔州連城根本不順路。
他怎么會特意繞道去朔州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