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連忙彎腰拱手，“皇后此言甚是，朕莫敢不從?！?br>
　　楚夢璃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德性。”

　　“我打算回東玄州，要不要一起回去？”洛毅問。

　　楚夢璃想了想，隨后微微點(diǎn)頭。

　　“的確是很久沒有再回東玄州了，也該回去看看了?！?br>
　　洛毅握住了楚夢璃的手，“抓緊我。”

　　下一瞬，二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須臾山之上。

　　東玄州，原洛朝舊址。

　　洛毅緩步走入一座小鎮(zhèn)。

　　這小鎮(zhèn)之中，極少有修士，大多都是山下俗子。

　　對于天外天那一戰(zhàn)，他們所知甚至，只是親眼看到了很多天地異象。

　　然后一會的功夫，異象便逐漸消失了。

　　對于這山下俗子來說，莫說是一座天下，即便是一座王朝，就已經(jīng)是天老爺般的存在。

　　與他們言天下眾生，便是空中閣樓，太高太遠(yuǎn)。

　　很多人，每天考慮的事情，不過是今晚吃什么，明日吃什么。

　　家里的孩子學(xué)塾又要交錢，今年年頭好不好，莊家能否豐收，鋪?zhàn)由系纳?，能否好上一些?br>
　　僅此而已。

　　所以相比中土神州那邊的歡呼震動，這里反倒顯得寧靜恬淡。

　　洛毅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處老宅子。

　　宅子的老舊木門，開著一條縫隙。

　　上面貼著的一對門神，已經(jīng)風(fēng)化無色，邊角更是掉了很大一塊。

　　洛毅輕輕推門，老舊的木門嘎吱作響，仿佛門鈴。

　　院內(nèi)的布置，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這么多年，始終未變。

　　只不過，院中隔出了一個雞籠，里面有數(shù)只雞鴨，來回巡視，見洛毅進(jìn)入院中，先是微微歪頭，隨后一陣嘰喳。

　　雞籠一旁的石桌上，洛天宸正在自酌自飲。

　　“你在等我？”

　　“等不等，有何區(qū)別，以你現(xiàn)在的境界，我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你不照樣還是能找到我？”

　　洛毅走入院中，落座石桌，坐在了洛天宸對面。

　　一旁的簸箕里有一些玉米粒，洛毅隨手抓起一把，丟入了雞籠中。

　　這個舉動，引起了那些家禽的轟動，開始哄搶。

　　“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br>
　　“你就這么確定，我知道某些事情？”洛天宸小酌一口，隨后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包小魚干，用以佐酒。

　　洛毅看著籠中的雞鴨，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知道就說，不知道就不說，別跟我打啞謎?！?br>
　　“就這么跟你老子說話？”

　　洛毅扯了扯嘴角：“不怕我再殺你一次？”

　　洛天宸笑了笑，“真是個逆子?！?br>
　　洛毅也笑了笑，“多謝夸獎?！?br>
　　洛天宸將桌上的那壇酒推到了洛毅的面前。

　　“上一次在這里，我讓你陪我喝一杯，你不肯?！?br>
　　洛毅舉起壇子，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那這次，我給你個面子？”

　　洛天宸打趣道：“喲，難得，我在你這，原來還有面子可言？”

　　洛毅沒搭話，自顧自喝了一口，“你費(fèi)盡心思，讓我得到了吞天神帝的傳承，讓我一路成長到這個地步，總得有個理由吧？”

　　“千萬別說你欣賞我，我不信?！?br>
　　洛天宸不答反問：“你覺得，你跳出了我的棋局嗎？”

　　洛毅很是認(rèn)真的想了想，隨后竟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

　　洛天宸道：“如果我告訴你，其實(shí)棋局根本就不是我布下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讓你跳出棋局，你信不信？”

　　洛毅一怔，他低頭喝了一口酒，“怎么說？”

　　洛天宸笑了笑，可接下來，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洛毅如遭雷擊。

　　“棋局是吞天神帝布下的，你也可以叫他，吞噬神王?！?br>
　　“他可以是很多人，也有很多稱呼，但唯獨(dú)，他不算是你的師尊。”

　　洛毅手中的酒碗忽然裂了一道縫隙。

　　洛毅直視著洛天宸的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洛天宸同樣直視著洛毅的眼睛，“我當(dāng)然知道，我甚至知道，我現(xiàn)在所說的這一切，他都在聽著，但是他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當(dāng)然了，他的計(jì)劃已經(jīng)成功了，所以這些事情的真相，我是否告訴你，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洛毅眉頭緊鎖，這一刻，洛毅甚至懷疑身邊的這一切，是不是幻象？

　　眼前的洛天宸，到底是不是洛天宸？

　　洛天宸搖了搖頭，他低頭喝了一口酒：“放心吧，沒有幻象，什么都沒有，你過于警惕了?！?br>
　　洛毅深吸一口氣，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

　　洛天宸自嘲一笑，“我？我是洛天宸，是洛朝曾經(jīng)的君主，是東玄州鎮(zhèn)族曾經(jīng)的執(zhí)鎮(zhèn)者，同樣也是你的父親?！?br>
　　“除此之外呢？”洛毅死死的盯著洛天宸的眼睛。

　　“除此之外？”洛天宸嘆了口氣，他的眼神之中，竟也多了一絲追憶。

　　“除此之外，你或許也可以叫我，吞噬神王?！?br>
　　洛毅只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轟的一聲。

　　他有過無數(shù)的猜測，甚至猜測洛天宸或許是上界之中的某些人，但是沒想到，洛天宸居然……居然會是……

　　洛天宸伸手從洛毅面前把那壇酒拿到身前，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很……嗯……驚訝？”

　　“這是正常的，因?yàn)楫?dāng)初我知道我自己是誰的時候，我也很驚訝?！?br>
　　“不過我沒有選擇做自己，而是選擇做我。”

　　“所以說，我是無數(shù)個輪回之中，唯一的變數(shù)?！?br>
　　洛天宸有些玩味的看著洛毅：“而你，我的兒子，琉璃天下的氣運(yùn)之子，位面之子，你并不是變數(shù)?！?br>
　　“當(dāng)然了，當(dāng)我這個變數(shù)出現(xiàn)之后，我便創(chuàng)造了你這個變數(shù)，當(dāng)然了，這些都是我所以為的，實(shí)際上，你并沒有改變太多的東西，反而是促成了某事?！?br>
　　洛天宸拿起酒碗，懸空停頓。

　　“碰一個？”

　　洛毅拿起酒碗，輕輕磕碰。

　　洛毅自己都想象不出，自己當(dāng)下到底是什么樣的表情。

　　是震驚？是茫然？是復(fù)雜？還是恐懼？

　　洛天宸一飲而盡，而洛毅的手，還懸在半空。

　　“殺死第一席的人，就是吞天神帝。”

　　“讓琉璃天下天道缺失的人，同樣是吞天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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