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你們倆一人一半,小醬負責(zé)出錢,大壯負責(zé)出戶口,沒有意見的話,咱們現(xiàn)在就去村里,走程序?!?/p>
秦夢云等著兩人的回答,她覺得她的提議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人和人有區(qū)別,她不能硬勸。
醬宇海要是覺得吃虧,不同意,那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拿下這間房。
反正無論如何,是絕對不可能讓這么好的機會溜走。
“可是大姐,用他的戶口,那房子也不是我的呀?”
醬宇海雖然很相信秦夢云,但這件事他真的想不通。
就算宅基地只能在村民中流轉(zhuǎn),可房子在陳有財名下和在牛大壯名下,對他而言,有區(qū)別嗎?
陳有財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但牛大壯未必就是好人,他坐過牢??!
“哦,我沒說清楚,重新說一下?!?/p>
秦夢云看向牛大壯:
“大壯,讓你出戶口的意思,是把小醬的戶口,掛在你的名下,遷入村里,等時機成熟了,他再跟你分開。名義就是:他是你爸下鄉(xiāng)時生的兒子,跟你同父異母,你能不能接受?”
現(xiàn)在上戶口,審查沒那么嚴格,只要有投靠,有合理的理由,花點小錢,是能辦成的。
當(dāng)然,如果牛大壯有感情潔癖,這個理由得另外找,“投靠的親戚”勉強也可以,只是不太充分,不花大錢,容易被駁回。
“只是一個借口,好辦事。你要是不同意,咱們多花點錢……”
“我同意!”
牛大壯笑了,眼眶有些濕潤,他朝醬宇海伸出手掌:
“自我介紹一下,牛大壯,十九歲,勞改了三年,記事起,就沒了爹娘,也沒了親戚,你要是不嫌棄,就掛我戶口上!”
別說親戚了,從牢里出來,他連朋友都沒有。
所有人,看他就像看過街的老鼠。有無數(shù)次,他都不想活了。
這狗日的世界,活著什么意思?
他一個小孩子,什么錯也沒有,憑什么因為陳有財一句話,就失去一切?
而陳有財還可以這樣逍遙自在的活著?
“我叫醬宇海,醬油的‘醬’!”
醬宇海握住了牛大壯的手掌,這一刻,他們同病相憐。
“我也是很小就沒有爸媽,也沒有家,你讓我掛你戶口,我就給你當(dāng)哥,以后,咱們互相扶持,一起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感覺已經(jīng)不像是為了買房,臨時搭建的利益關(guān)系。
有個詞,叫“一見如故”,也許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秦夢云放下心來,雙方意愿都很高,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陳大哥,行了,村里辦手續(xù)去吧!”
“哦,好!”
陳有財在前面帶路,剛進村沒多久,撞見一個女人,陳鳳蘭!
“唉呀,大哥,你怎么在這兒呀,我找你一圈了!”
陳鳳蘭快步過來,秦夢云趕緊背過身去,躲在醬宇海的身后。
后背不經(jīng)意的貼在一起,醬宇海微愣,隨后明白,陳鳳蘭他認識。
就是那個在國貿(mào)商場門口,跟冷飲店店員罵架的女人。
她跟大姐好像是一個村的,關(guān)系不太好。
“喏,弄到了!”
陳鳳蘭從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到陳有財面前:
“錢呢,你直接給我,還是……”
“通知書?真弄到了?”
陳有財驚喜的睜大了眼睛,打開信封看了看,可惜,他不認識字,但是那個紅色章,他知道,那個值錢。
“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兒,晚點去找你!”
“什么事兒能有我這個重要???”
陳鳳蘭朝他身后看了看,有些不耐煩。
“再重要,我是你親堂哥,還能跑了你的?放心放心,事情辦完,我立刻給你把錢送過去!”
陳有財可不會告訴她,自己要賣房子了,伸手一個勁兒的把她往外推。
“那你快點兒,今天村里分地,我也挺忙的。”
陳鳳蘭不放心,一步一回頭,可她也沒有什么辦法,最后還是走了。
秦夢云看著她的背影,右眼皮突突的跳,怎么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一行人很快到了村委會,找了書記寫合同,立字據(jù),錢貨兩清,這房子就這么買下了。
順便又找書記開了證明,在村里給醬宇海上戶口。
這事兒本來不能這么干的,但牛大壯身份特殊。他是暴力入獄,出來誰不怕呀?
他一無所有,真急了,啥事兒都干得出來。
反正又不是要書記家戶口,寫幾個字兒的事,何必得罪人呢?
有了村里的證明,再跑一趟派出所,這個事兒就算完了。
“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我得趕緊回去了!”
秦夢云跟兩人打過招呼,騎上自行車,往村里趕。
好在時間不算晚,回到村里的時候,村干部正在那里又臭又長的講話。
“夢云,你怎么才回來?”
鄰居胖嬸瞧見她來,立刻拉住她的手:
“你不知道,你婆婆給你兒子找了個干媽!”
原來一大早,陳天巧就托人送信,叫來了黃鶯。
好家伙,那真的是一叫就來呀!
“現(xiàn)在正在家里磕頭認親呢,你不趕緊回去看看?”
秦夢云笑了,她就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沈羲和該能上大學(xué),還能上大學(xué)。
將來也必定留學(xué)海外,回來成為國際雜志社的大主編,年薪十幾萬。
上一世,他啃親媽,這一世,他啃干媽。
沒準(zhǔn)這干媽還能變成后媽,反正都是媽,區(qū)別不大。
“認唄,有什么好看的?”
秦夢云不以為意,沈羲和愛啃誰啃誰,不啃她就行。
“夢云,你真不擔(dān)心啊?”
胖嬸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知道你婆婆安的什么心思啊?現(xiàn)在是認干兒子,下一步就該把你掃地出門了!
你沒看,那個女人穿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還帶了好多東西。
她上咱們村下鄉(xiāng)那會兒,就沒下過地,活兒全是讓你家馳雁給干的。
這么多年了,你家馳雁幫你干過活兒嗎?”
“大姐,你就別往我胸口捅刀子了行嗎?”
秦夢云佯裝生氣的笑著,推了胖嬸一把:
“那我能怎么辦啊,一哭二鬧三上吊?有那功夫,我去賺點錢多好?”
正說著,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呼呼喝喝,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秦夢云回頭,就見沈羲和氣呼呼的朝她快步走來。
“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錄取通知書?”
他抬手指著母親的鼻子,眼神中滿是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