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伯伯,我爸讓我給你打電話,想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不知道你現(xiàn)在可方便說話?”方奇心嘴上雖然喊著伯父,但語氣中并沒有半點尊敬。
方宇并不在乎,他早就習慣了,說白了他能夠當上方家村的書記,全都是仰仗著他是方偉東哥哥的這一層身份,事實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與方偉東其實一點都不親,但外人卻不這么認為。
方宇小心翼翼地說道:“您稍等一下,給我兩分鐘?!?/p>
隨后,方宇在吳大龍和張寧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看著方宇小跑了出去。
方宇跑出包間后,立刻讓經理安排了一間緊密的包間。
“賢侄,現(xiàn)在方便了,您說?!狈接钚⌒牡恼f道。
“我爸想要知道你這些年有沒有搞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包括我們方家村有沒有參與組織什么違法犯罪事情當中去?”對于方宇,方奇心可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很不客氣的說道:“如果有,那么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你們?!?/p>
方宇聽到這里,心頭一震,他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偏偏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讓方奇心大半夜的給他打電話來說這件事。
方宇肯定是知道,方奇心不會無緣無故打這個電話的,既然方奇心沒有主動說出來,就意味著是想要讓他自己主動交代,這或許還是看在他是方家人的面子上。
“賢侄,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方宇可以對任何人隱瞞,絕對不能對方奇心或者是說他背后的老子方偉東隱瞞,因為方偉東若是愿意幫他,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方奇心聞言,眉頭微蹙,看向一旁的方偉東,此刻方偉東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還真是有事情啊,難怪陳木當初會要求他兒子方奇心到老家一趟,這是在給他們撇清關系的時間和機會啊。
想到這里,方偉東無法再淡定,從方奇心手中直接接過電話,并且示意讓方奇心出去,有些事情他也不想讓方奇心知道太多,因為他不想讓方奇心牽扯進來,不管這件事到底是什么,能讓方奇心堅定不移站在霍少東這邊就可以了。
方奇心自然知道他父親的意思,只是他想要留下來,但是卻被方偉東瞪了一眼,最終只能不甘心地離開了房間。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狈絺|的聲音傳來,卻是讓電話另外一頭的方宇渾身一顫,一股莫名的恐懼充斥全身,一時之間腦袋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偉東……”方宇戰(zhàn)戰(zhàn)兢兢喊了一聲,他已經有四十年沒有這么喊過方偉東的名字了。
“說吧,如果事不可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狈絺|聽到方宇的喊話之后,原本壓在內心的一股怒火也隨之煙消云散,再怎么說這個人也是他的哥哥。
“事情是這樣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聽到方偉東再次詢問,方宇不再猶豫,當即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大哥,你當真是糊涂了!”聽完方宇的話之后,方偉東神情肅然,他萬萬沒想到他這個堂哥,竟然膽子大到涉及走私了,而且走私中還藏著運毒!
這簡直就是可怕至極的行為!
荒謬!
死罪!
“偉東,走私我們村的確參與了很深,但是涉毒我們是真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幾個月前才發(fā)現(xiàn)的,誰也沒想到張彪會借用走私的路子去運輸毒品……”方宇也是有苦說不出,當他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運毒的工作已經開展了很多年了。
“糊涂了。”方偉東苦笑不已:“你要知道,走私對國家層面而言,那是在損害國家利益,從老百姓層面而言,那是危害到健康,你們走私的那些畜生,你敢保證都是健康的嗎?”
方宇被說得沉默不語,因為他無法反駁,冷凍的東西,怎么知道健康還是不健康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偏偏撿錢眼看,這么容易被人利用了,一旦東窗事發(fā),你難道說得清楚?”方偉東繼續(xù)說道:“涉毒,國家律法那是零容忍,完全沒有任何彈性的空間,你也這么大歲數(shù)了,難道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恨鐵不成鋼,方偉東只覺得一股血擠壓在胸膛處,張彪竟然利用走私販毒,而三姓村的部分人都誤以為不就是走私一點生擒畜生之類的凍品?算什么大事情?結果不成想過張彪在這些凍品中藏了毒品。
“偉東,現(xiàn)在要怎么辦?”方宇算是徹底慌了,方偉東若是不救他,他肯定要完蛋了。
“這件事太棘手了,即便是我出面都沒有任何意義?!狈絺|搖了搖頭苦笑道,幾乎表明了態(tài)度,這件事他插手不了。
聽到這里,方宇如遭雷擊,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數(shù)歲:“怎么辦?你侄女還沒有嫁人,你嫂子也剛離世不久,我要是進去了,你侄女要怎么辦?”
“這件事誰都救不了你,現(xiàn)在你能做的就只有自救了。”方偉東原本是不打算再插手了,但是想到這件事霍少東都過問了,他就算不插手都不行了。
“我該如何自救?”方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全省上下頓時充滿了力量。
“你這樣,這件事不可對外說,包括另外兩個村的書記,你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方偉東教了方宇很多事情,長達十幾分鐘的談話,反反復復確定了幾遍,方宇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方宇激動地說道。
“后天我們要回去祭祖,記住了,后天是你唯一的機會?!狈絺|沉聲道,在得到方宇再三肯定答復后,他最后才放心地收起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后,方奇心被喊了回來。
“你去準備一下,我們明天起程回內地,先去拜訪一下林書記和錢省長,后天再回去祭祖?!狈絺|下達了命令。
“好的父親?!狈狡嫘闹朗虑榛旧隙ㄏ聛砹耍匀恢秩グ才藕竺娴氖乱?,其中包括對接青云省的相關領導。
話說另一頭,陳木并不知道霍少東的一個電話會帶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他回到酒店之后,便聽著王建林簡單匯報。
而這期間,陳木從王建林口中知道了高良書記又在皇冠大酒店做了價值五百萬的‘公益’活動,換句話說,光是此次香江行動,高良書記已經輸了一千四百萬了,這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不過張彪的運氣相對好一些,有贏有輸,原本贏了一百多個,還是在吳鐵的親自陪同下贏下來的,后來想要搞一次大的,押了七百萬,結果也輸了五百多萬,不過張彪倒也沒有上頭,這些錢對他來說仿佛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在此期間,張彪是否有離開過皇冠大酒店?”陳木問道。
王建林搖了搖托說道:“暫時沒有,不過打了不少電話,也接了不少電話,其中有幾個電話值得注意?!?/p>
王建林將一些電話和對象裂了出來,開始解釋道:“通過我與高總的對接,這十三個人都是香江一代有名的車隊負責人,其中有六個人和三合會有關系,還有五個是新五聯(lián)的,剩下兩個不太清楚,不過高總已經在調查了,初步判斷是潮幫的人?!?/p>
潮幫,香江三大黑道勢力之一,比之三合會只強不弱,甚至新五聯(lián)在人家面前都談不上什么龐然大物,這是香江中唯一能夠和三合會掰手腕的勢力,而創(chuàng)建這股勢力的是來自內地潮市的人,經過百年發(fā)展,在香江擁有了極大的影響力。
陳木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張彪的人脈這么廣,居然牽扯出這么多勢力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新五聯(lián)中,張彪不只是和方家對接了,另外四家一樣接觸了。
至于三合會那邊陳木倒是不擔心,高投本就是三合會的一員,高家又是三合會長老席之一,要阻止這場交易還是不難的。
最讓陳木感到棘手的還是潮幫,這個潮幫他了解的不多,而且從所有的線索以及證據中,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潮幫這個勢力。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超出了掌控范圍,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想到這里,陳木當即給霍少東打過去了電話,并且說了那兩個潮幫的名字。
聽完陳木的話之后,霍少東并不感到意外,笑著說道:“葉江既然決定要行動,就不可能繼續(xù)溫和,潮幫那邊我讓戴皮德去打個招呼就行了。”
“你還相信戴皮德?”陳木瞳孔一凝,這個戴皮德可是間諜,差一點讓霍家崩離的外姓人。
“老弟,你太小心我們霍家了,戴皮德知道怎么做,而且要拿下他之前,不得先將他的關系給榨干?”霍少東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戴皮德的幾個兒子和幾個女兒都在潮幫當堂主,他的影響力可不小,我們霍家直接出面是沒有太大問題,但是這樣不符合我們霍家的行為,這時候應該讓戴皮德跟潮幫撕破臉,如此也方便我收拾他了?!?/p>
聽完霍少東的解釋后,陳木深吸了口氣,要說吊,還是得霍少東,別看霍少東平時滿是笑容,做起事來可一點都不會心慈手軟。
結束和霍少東的通話之后,陳木對著王建林說道:“讓所有人都準備一下,一旦張彪退房離開皇冠大酒店,我們就回內地?!?/p>
王建林瞳孔一凝,回內地,這意味著是要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