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暫無定論,待查清,朕會給你一個交代?!?/p>
秦燊沒說出貞妃的嫌疑,免得惹蘇芙蕖多思,宮內(nèi)之事有時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是,臣妾之事全憑陛下做主。”
蘇芙蕖話落,小盛子入內(nèi)稟告:“陛下,皇后娘娘和貞妃娘娘來探望宸嬪娘娘?!?/p>
秦燊眸色一暗,看向殿門外:“讓她們進來?!?/p>
語氣有些低沉,心情不好。
蘇芙蕖卻倚靠在秦燊懷里,忍住唇角的笑意。
陶皇后和貞妃,還是如此耐不住性子。
只要她利用錢太醫(yī)等人放出中毒的消息,她們便坐不住了。
皇后是為了將一切掌握在手里,順便彰顯中宮氣度,皇帝來了,她自然要尾隨其后。
至于貞妃,則是一貫的圍在陶皇后身后,充當利劍,又因此事涉及自身,而坐不住了。
她們就算是掌握著錢太醫(yī),自認為百密而無一疏,也總歸是忌憚她的。
殊不知,她們越是如此,越是落在她的陷阱里糾纏難以脫身。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安?!碧栈屎舐氏冗M門,貞妃跟在其后,一起屈膝行禮問安。
“免禮?!鼻責龅馈?/p>
“是,多謝陛下?!碧栈屎蠛拓戝鹕?,抬眸都看到了蘇芙蕖倚靠在秦燊懷里,兩人舉止親密的樣子。
蘇芙蕖想起身和二人問禮,被秦燊攔了:“不必多禮,你養(yǎng)病最要緊?!?/p>
貞妃下意識看一眼陶皇后。
陶皇后面色有些難看,被掩蓋下去,溫和著神色道:“陛下說得對,宸嬪你年紀小,身子又嬌弱,如今突逢災病,那些繁文縟節(jié)便免了?!?/p>
“是,多謝皇后娘娘。”蘇芙蕖低眉順眼,氣喘著虛弱乖巧應了。
“皇后,你與貞妃來此所謂何事。”秦燊面無表情問道。
蘇芙蕖吐血中毒之事,還沒大肆張揚,唯有御前和永壽宮之人知曉。
皇后和貞妃迫不及待來此,是否是心虛?
畢竟,蘇芙蕖身為后妃,自入宮起還未與皇后見禮,皇后反倒先來探望蘇芙蕖,當真是中宮嫡妻風范,還是另有所圖。
陶皇后面色閃過一絲尷尬,沒想到陛下會如此較真她的來意。
她總不能直說,是錢太醫(yī)暗中給她遞信說蘇芙蕖中毒之事牽扯了貞妃,她不放心,擔心蘇芙蕖這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將她攏進去,這才來此吧?
“陛下,宸嬪入宮幾日,纏綿病榻惹人心疼,臣妾身為正妻,自當探望,也算略微寬慰陛下?lián)鷳n之心?!?/p>
“既然知道朕擔憂宸嬪身子,你為何又不許宮人來報宸嬪病弱的消息?”
秦燊言辭犀利,幾乎等同于在眾人面前質(zhì)問,給陶皇后冷臉。
陶皇后霎時間臉色難堪至極,又換上一副愧疚慚愧的表情,微微屈膝道:
“近來前朝事多繁瑣,溱州又災情不斷,陛下日夜操心政務繁忙不已,臣妾不愿陛下為后宮瑣事勞心,這才行差踏錯,是臣妾無能?!?/p>
秦燊冷笑,眉眼間淡漠無比,場面一時有些僵。
貞妃小心開口解圍道:“陛下,皇后娘娘對您也是一片真心…”
蘇芙蕖立即溫柔附和道:“是啊陛下,臣妾這不過是小事,無礙的…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蘇芙蕖又開始低咳氣喘,秦燊為她拍背。
下一刻。
蘇芙蕖咳得干嘔,一旁陳肅寧立刻將痰盂拿過來。
陶皇后眼里閃過厭惡,忍著情緒,勉強裝作一臉擔心關切。
貞妃也是頗有反胃,心中厭煩蘇芙蕖,暗中用手帕擋了擋鼻子。
唯有秦燊未動,仍舊為蘇芙蕖拍背。
這倒是出乎蘇芙蕖的意料。
“噗——”
蘇芙蕖干嘔出一口血,黑紅色吐在痰盂盆里,她臉上剛有些恢復的血色即刻又退的干凈。
周圍人大驚,連陶皇后都沒料到后退一步,宛若怕血噴出來濺到自已身上。
貞妃更是用手帕捂住嘴,差點驚呼起來。
她們誰也沒料到蘇芙蕖竟然當真這般嚴重,本以為是蘇芙蕖設計爭寵的手段。
秦燊從期冬手里接過溫水來給蘇芙蕖漱口,十分耐心周到。
這一幕又刺痛了貞妃的心,她眼神避了避,遮住眼里一閃而過的嫉妒。
陶皇后則是依然皺眉,看著那個被陳肅寧端出去的痰盂盆,沉思。
蘇芙蕖渾身癱軟靠在秦燊懷里,剩下沒說完那句話也氣喘著說出來:“陛下,臣妾是妾室,不敢因一已小事,惹得陛下和皇后娘娘擔心?!?/p>
這話說的嬌弱又可憐的頗識大體。
秦燊皺眉,蘇太師曾說蘇芙蕖任性驕縱,可如今入了宮,卻將自已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
他看著陶皇后的眼神更加不善。
陶皇后蹙眉,只覺得百口莫辯,她唇長了又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眼下是說的越多錯的越多,還不如裝作無知,倒還能顯得不那么可疑。
秦燊冷道:“皇后,這就是你治理后宮的成果?”
“堂堂嬪位,中毒吐血欲死,你竟毫無所察,還下令不許人稟告朕,更不讓太醫(yī)院名醫(yī)問診。”
“你是何居心?”
這話說的就太重了,儼然是將蘇芙蕖中毒之事,直接劍指陶皇后。
這可是中宮皇后啊。
陶皇后震驚地看著秦燊,呼吸急促,一時竟然失語。
周圍宮人驟然都跪伏在地上,不敢發(fā)出一點動靜。
貞妃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打鼓,跟著屈膝跪地,腦子里亂糟糟一片,沒有頭緒。
方才因錢太醫(yī)承諾可以遮掩軟枕之事的信心,這時散了大半,開始憂慮起來。
她出身不高,又無恩寵和子嗣傍身,若是當真牽扯到毒害宸嬪一事里,她…不,她絕不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