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以后,商北琛推開了治療室的門。
房間里沒開主燈,只在角落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zé)簟?/p>
光線很暗,柔和地灑在躺椅上那張蒼白的小臉上。
喬熙靠在躺椅里,雙目緊閉,身上蓋著一條薄毯。
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長長的睫毛偶爾會不安地顫動一下。
露在毯子外面的手臂上,有兩條清晰的劃痕,應(yīng)該是剛才掙扎的時候弄傷的。
血痕已經(jīng)凝固,看起來觸目驚心。
商北琛緩緩蹲在躺椅旁邊。
他伸出手,指腹輕輕地,撫了一下她冰涼的皮膚。
這一刻,他是真的心疼了。
尖銳的,密密麻麻的疼。
現(xiàn)在回想晚上的情形,仍然是一陣滅頂?shù)暮笈隆?/p>
他不過是跟她置了一下氣,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一張俊臉布滿了寒霜與自責(zé)。
……
另一邊。
奢靡的包廂里,震耳的動感音節(jié)拍瘋狂敲擊著鼓膜。
厚重的天鵝絨幕布轟然拉開。
聚光燈筆直打落,沈希然就站在光圈正中央。
他身上那件西裝外套鑲滿了細(xì)碎的亮片,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點。
西裝之下,是徹底的真空。
流暢的肌肉線條從敞開的衣襟延伸,腹肌的輪廓清晰分明。
這樣的裝束令他那張極具攻擊性的帥臉,眼尾狹長,唇角天生上翹,不笑也帶著三分邪氣。
夏橙唰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手中還死死捏著剛通完話的手機(jī)。
她一抬眼,就看見了這個妖嬈的男人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朝她走了過來。
那腰扭得,又野又浪。
步伐搖曳生姿,每一步都帶著強(qiáng)烈的荷爾蒙氣息,像一只開屏的雄孔雀。
夏橙徹底看呆了。
不是。
今晚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所以,沈大少爺為了助興,親自給她表演脫衣舞?
知道她喜歡看男模,投其所好?
這是她能看的嗎?
他沈大少的人設(shè)不會崩嗎?
頃刻間,人已經(jīng)晃到了她面前,灼熱的體溫?fù)涿娑鴣怼?/p>
他貼著她的身體,隨著音樂的律動,腰腹的力量帶著上半身畫出一個性感的圓弧。
下一秒。
他甩掉那件閃瞎眼的西裝外套,赤裸的肩背線條流暢,肌肉勻稱,充滿了蓬勃的力量感。
夏橙的眸色閃了一下,貪戀地看了三秒。
突然抬起穿腳,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
沈希然悶哼一聲,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力道直接踹得撞在門板上,發(fā)出“砰”的悶響。
夏橙即刻上前,膝蓋死死抵住他的腿,手臂橫在他胸前,將他禁錮在門板和自己之間。
她抬起臉,冰冷的目光直視著他。
“說,商北琛,現(xiàn)在在哪里?”
沈希然:……
沈希然:???
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夏橙,今天是我跟你的約會,你當(dāng)著我的面找別的男人,你覺得你道德嗎?”他冷冷地開口,語氣里全是壓不住的火氣。
“沈少,你這舞跳得不怎么樣???”夏橙嗤笑,下巴微抬,帶著幾分挑釁,“別廢話,打電話給商北琛,問他在哪?”
“放開我?!彼纳ひ舫亮讼聛怼?/p>
夏橙松開了他。
下一秒,他根本沒去掏手機(jī),而是猛地轉(zhuǎn)身,手臂一錯,直接將她擒拿反壓到了門板上。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快得驚人。
這招擒拿……
是大師兄的獨(dú)門絕技。
他竟然偷師?
“喜歡玩強(qiáng)制愛?嗯?”沈希然慢慢靠近她,灼熱又危險的氣息灑在她的耳廓。
說完,他還故意低頭,溫?zé)岬拇轿橇艘幌滤┌椎念i脖。
夏橙身體一個微顫。
她猛地抬腿,膝蓋狠狠向上頂去。
沈希然早有防備,側(cè)身躲開,但禁錮她的力道卻松了半分。
就是現(xiàn)在!
夏橙手肘向后猛力一撞,正中他肋下軟肋。
他吃痛的瞬間,夏橙已經(jīng)掙脫了禁錮,像只靈巧的貓,拉開門跑了。
沈希然沒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一張俊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幾分鐘后,他郁悶地走了出來。
助理立刻迎上來,“沈少,人……跑了?不應(yīng)該呀,您這樣的絕頂尤物親自上陣,哪個女人受得了?”
沈希然瞥了他一眼,“把莊事成叫過來,我多學(xué)兩招?!?/p>
他頓了頓,眼神里透著不服輸?shù)膭艃骸?/p>
“下一次,她就跑不掉了?!?/p>
說完,他又拿出手機(jī),給商北琛發(fā)了一條信息:【現(xiàn)在在哪?】
此時,商北琛根本無暇回信息,他將已經(jīng)熟睡的喬熙抱到了客臥。
他躺在她身邊,手臂輕輕環(huán)著她,生怕驚擾了她。
沒多久,睡夢中的喬熙開始不安地扭動,眉頭緊鎖。
“不……不要……”
她開始囈語,聲音發(fā)著抖。
“商北琛……救我……”
“商北琛,你在哪里?”
她猛地大哭起來,眼淚洶涌而出,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脆弱得隨時都會碎掉。
“商北琛,好痛,好多血……”
她一直在囈語,下意識地叫喚著他的名字。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對于她意味著什么。
商北琛心疼壞了,趕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熙寶,我在這里,別怕,我在這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她,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過了很久很久,懷里的人兒才漸漸停止了抽泣,重新沉沉睡去。
次日。
喬熙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
記憶回籠。
是安德魯那張猙獰的臉,要把她拖進(jìn)地獄……后面的,她想不起來了。
她驚叫,猛地縮到床角,用被子死死將自己裹住,瑟瑟發(fā)抖。
不多時,門被輕輕推開。
商北琛走了進(jìn)來,看到她驚恐的模樣,跑了過來,
“熙寶,你怎么了?”
喬熙看著他,眼淚瞬間決堤,一開口,聲音就是破碎的。
“我……我是不是,已經(jīng)……”
商北琛大步上前,伸手將連人帶被的她整個抱進(jìn)懷里,不斷撫著她的背。
“沒有?!彼穆曇魣远ㄓ钟辛?。
“我到的時候,他還沒得逞。我把他老二給爆了,給你報仇了。沒事了,熙寶,都過去了?!?/p>
她在他懷里細(xì)碎地哭著,像只被暴雨淋濕的小獸,脆弱得令人心痛。
一個小時后,喬熙重新進(jìn)了治療室。
仲博士坐在她身邊,語氣溫和地安撫:“喬熙,你現(xiàn)在很安全,放輕松??梢愿嬖V我,你經(jīng)歷了什么嗎?是什么讓你這么害怕?”
另一個房間里。
商北琛緊緊地盯著治療室里的監(jiān)控畫面,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他要親耳聽聽,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究竟是誰將她欺負(fù)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