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心中有了打算,再度抬頭望向天門。
在這一顆“神君之眼”的加持下,他可以大致確定無相圣君的方位,如今就在天門里面。
眼下,滅星神盤還在無相圣君的手里。
對方獅子大開口,星神不打算再對其做出任何讓步的舉動。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
寧可多消耗些神體的底蘊,也決不便宜了無相圣君那無膽鼠輩。
“這么喜歡縮在天樹底下,那就不要出來了?!?/p>
星神目光閃爍,他身后的巨大瞳孔開始流血,緊接著太淵短暫顯化于界河頂上,直接從外部阻斷了天門與人間的通道。
這下,無相圣君是暫時解決了。
但他可沒忘記,黑獄里還藏著一位擅長空間之道的返虛。
那人至今沒有顯露出真身,難纏程度絕不下于無相圣君。
為了防止這人破開天門的通道,星神直接在這封印底下又做了多層布置。
界河已經(jīng)變成了囚籠。
他自已出不去,那剩下的人也陪著自已在這里等死就好。
星神開始強化天門的封印。
這時,有一抹靈光降下,環(huán)繞在他周身,修補著星神失去的力量。
其來源正是界河天道。
很顯然,在關(guān)閉天門的這件事情上,天道與星神的立場相同。
星神并沒有因此而心生喜悅,反倒是更加警惕。
畢竟,界河天道的意志,在他看來已經(jīng)有了很強烈的“人”的特性。
這就相當于將天道視作是一個掌握了偉力的個體。
他為了達成目的,與修士下場博弈和爭奪利益,往往會產(chǎn)生更為深遠的影響。
早先,慧普和尚滅佛之時,天道就對其施加了一定的影響,迫使歡喜禪師放棄了下場博弈。
自然而然,最終滅佛的氣數(shù)都有相當一部分回流到了天道的手里。
星神看得出,界河天道已經(jīng)對自身處境產(chǎn)生了危機感。
很難想象,它接下來為了自保,會將自身下限降低到何等程度。
沒準,星神自已也是對方眼中的大補之物。
只是眼下,將界河通往外部的通道堵死,防止再有本土的修士外流。
這樣才便于天道對蒼生進行收割。
星神也要保證自已手里始終握有一張底牌。
否則,等他彈盡糧絕之時,就是天道收割自已的時候。
……
無相圣君作為當事人,眼見星神徹底封上了天門。
他倒是格外的平靜。
畢竟,無相圣君這些年早就逛過了界河。
而且他如今手里有“靈獸園”,這東西很可能就是瘟神留下來的神域。
無相圣君自身修煉的體系,有相當一部分來自瘟神,叫他一聲“瘟神傳人”也不為過。
他在“瘟神道”上的進步,已經(jīng)定型了。
除非瘟神殞命,否則他絕無出頭之日。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利用靈獸園,提前體會一下這“神域”的力量特性。
無相圣君身形一閃,整個人就出現(xiàn)在了靈獸園之內(nèi)。
他的感知瞬間籠罩整個靈獸園。
在這里,已知和未知的區(qū)域加起來,甚至比界河都更為遼闊和廣袤。
無相圣君甚至捕捉到了生靈的痕跡。
這些人依托于“靈獸園”這件寶物而生,入目所見就是世界觀里的一切。
可是在無相圣君眼里,這些人何嘗不是坐井觀天。
但他們呢?
所謂,界河之外就是天外,那么天外之外又是什么。
假如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已也只是坐井觀天,這樣殘酷的事實,可能會把他的道心沖垮。
無相圣君將心情平復(fù)下來。
他當前首要的任務(wù),就是弄清楚,如何以“生氣”和“死氣”的變化,讓靈獸園這個偌大的世界得以自已運轉(zhuǎn)起來。
等到弄清楚這部分的原理,自已才能具備感受神道的資格。
否則,他的認知不足以理解這些高深的知識,到頭來就是對牛彈琴。
無相圣君將自身的感知共享給陳景安。
陳景安如今終于弄清楚了天門封印的真相。
合著,四大神君不過是一個引子。
他們只是著眼于界河天道,不想將這里的事情傳出去。
實際上,界河天道才是真正希望,徹底切斷兩邊關(guān)系的。
聯(lián)想到它接下來,徹底堵死“返虛”和“化神”兩境,其中的心思就值得推敲了。
尤其是陳景安自已也收獲了一枚“天道印記”之后,他開始以“天道”的思維去考慮萬事萬物。
順著這個念頭。
許多從前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就被捋順了。
其中的關(guān)鍵,是要將天道進行“人格化”。
這并不是說天道當真變成人了,而是各自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們觀察天道的角度不同。
對于低階修士而言,天道距離他們太遠,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同樣的道理,天道也不會刻意去關(guān)注這些螻蟻。
雙方離得更遠,這反而是最能遵循規(guī)則的情形。
只是,一旦修士由低階轉(zhuǎn)向高階。
他們從遭遇雷劫開始,就與天道建立了基礎(chǔ)的聯(lián)系。
這些人再往上,終究是囊括能對天道產(chǎn)生威脅的范疇。
這種情況下,天道的“微操”手段有時就會偏離規(guī)則,從而顯露出人格化的特征。
事實已經(jīng)證明,武天天道不當人子。
界河天道在它的襯托之下,都顯得充滿了人情味。
只是,陳景安這時不免要問一個問題。
界河天道不效仿武天,難道是它不想么。
它真就淡泊名利,庇佑蒼生,無欲無求?
真是這樣,當初又何苦對神朝的遺民趕盡殺絕。
事情到這一步,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界河天道同樣是因利而動。
而且,這場謀劃甚至早在數(shù)萬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了。
設(shè)想一下。
當時間線推進到后世,各方都以為天道勢微,準備在它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奪走那道合體機緣。
這就形成了一個盲點。
那就是界河天道同樣有可能成為其中一個競爭者。
再加上,它作為東道主特有的便利。
自已既是選手,又是裁判。
真到了合體機緣現(xiàn)世的階段,只怕天道當真會給世人帶來震撼。
一念至此,陳景安就又有了回到第九世的沖動。
但他手里的神道碎片已經(jīng)不多。
自已往來的機會有限,而且這里的時間線已經(jīng)朝著后世推進。
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力搜集些信息和線索。
既然自已無法改變大局,至少要在局部范圍內(nèi)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