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土曜神君也不是傻子。
對方既然連妖帝都能殺,自已孤身前往很可能會受制于人。
他是天庭的一員。
再說了,自已私下的行動也瞞不過天帝和道祖。
既然如此,不妨以天庭的名義與對方接觸。
若能獲得他們掌握的那股力量……
土曜神君簡直無法想象!
所幸,天帝同意了他的計劃,并且賦予了土曜神君極大的自主權(quán)。
他于是將霹靂神君拉來。
雙方的同盟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成。
霹靂神君同樣有所圖謀。
不過,他明面上的目標是請“驪連氏”那些掌握詭道的人出手,看看能否替自已將胎珠的下落給算出來。
這是天機術(shù)失敗之后,霹靂神君所能想到的替代方案。
二人就這樣一路朝著北冥推進。
沿途有獸王來犯,大多也是采取將其重創(chuàng)的方式。
一來,這樣更節(jié)省力氣。
二來,則是留有余地。
大乘不出,合體就是最高級別的戰(zhàn)力。
若是不能形成一套穩(wěn)定的交戰(zhàn)規(guī)則,戰(zhàn)場就會變成合體圓滿之間的獨角戲。
因此,北冥與天庭如今形成了默契。
完全掀桌子前,在神君之間不會將對方趕盡殺絕。
作為盟友,天庭沒有將這條規(guī)則告訴佛門。
因為他們樂得見到佛門與北冥的神君打生打死,這也是最符合天庭利益的結(jié)果。
不知道過去多久。
那股象征著道祖力量的劍氣仿佛到了盡頭,周圍一切也開始變得灰蒙蒙的,便是神識力量都難以再擴散出太遠。
土曜神君下令眾人保持警惕。
就在這時,無數(shù)漆黑的霧氣宛如潮水般從北冥深處噴涌出來,形成了一張高高掛起的鐵幕。
一座漆黑的城堡輪廓逐漸變得清晰,最終停在天庭一行人的面前。
城堡的大門隨之敞開。
一道扭曲的黑影從里面走出來,他是正面朝著眾人,以至于讓人無法分辨這究竟只是影子,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黑影這時歪著腦袋,開口道:“歡迎諸位貴客到訪。”
“在下驪連城,替吾主請諸位入城中一敘?!?/p>
聞言,土曜神君下意識轉(zhuǎn)過頭看向霹靂神君,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都是惜命的,不可能冒險進到這等未知的地方。
土曜神君也不例外。
他爹是來自驪連氏不假,但自已根本沒有正兒八經(jīng)接觸過驪連氏的族人。
就在這時,霹靂神君感受著周圍的氣息變化,不由皺緊眉頭。
他看向詭之道宮的后方,語氣不善。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盜取道祖留在這里的劍氣。”
一旁的土曜神君聞言,連忙感應道祖劍氣的變化。
這一刻,許多先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得到了解釋。
譬如,他們這次行進的距離,比既定的路線更短。
按理說,即便是天庭歷史上北伐最遠的一次,也不止今天這點范圍。
說明那時候道祖的劍氣是溢出的。
他們這么快就走到盡頭,意味著劍氣出現(xiàn)了缺失。
再聯(lián)想到妖帝被殺一事!
土曜神君有理由懷疑,這群驪連氏的人是在用天庭的魚餌釣天庭。
主打的就是一個空手套白狼!
他目光盯住那個名叫“驪連城”的人,自已需要對方的一個解釋。
就在這時。
黑色城堡內(nèi)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們還有一次做出選擇的機會,道祖不會洞悉你們的想法?!?/p>
“究竟是陪著天庭一直墮落腐朽下去,還是與我一同開創(chuàng)全新的紀元。”
“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究竟什么樣的存在,才能駕馭那樣強大的劍氣?”
平心而論,前面兩句話都沒能讓他們動容。
唯有第三句。
這著實勾起了二人的興趣。
難不成,天外還存在所謂的第四大乘?
二人如是想著,內(nèi)心驅(qū)使著身體做出下意識的行為。
當他們回過神的時候,雙腿已經(jīng)踏過了黑色城堡的大門。
大門自動閉合。
無數(shù)道扭曲的黑色陰影投射在城堡的墻面上,好像百鬼夜行,狂呼著將他們給包圍了。
先前負責引路的驪連城,也在確定他們進入“詭之道宮”以后,化作一抹陰影消失在這黑暗里。
另一邊,有人從暗處不斷走來。
這是一個道士。
不過,他的四肢動作看起來不是很協(xié)調(diào),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但是雙眼放出紅光,掃過二人,語氣平穩(wěn)。
“初次見面,我是驪連氏的族長,同時也是詭之大道的仆從。”
聽到這話,霹靂神君嗤笑了一聲:“你若不愿相見,何必用這個假的身軀來戲耍我們?”
“另外,你是詭之大道的道主,這又何來的仆從一說?!?/p>
聞言,道士神情平靜:“我當前的形象不宜示人。當然了,我說過你們二位是貴客,假如執(zhí)意要與我真正見上一面,我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p>
此話一出,二人同時打消了念頭。
這位詭之道主明顯不太正常,身上有太多超出他們認知的東西了。
道士顯然也沒在意,又回答了另一個問題。
他的神情變得愈發(fā)虔誠。
“我從修行詭之大道開始,就已經(jīng)將自已的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全部獻給了偉大的詭主。”
“我獲得的一切,皆是詭主對我的回應?!?/p>
道士的雙眼仍在不斷睜大,直至達到極限忽然炸開,空蕩蕩的眼睛里,不斷有血液在往外流。
嘭——
這位道士最終在他們的注視下,身體逐漸萎縮,道袍底下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最終只剩下一根根凌亂的白骨被道袍包裹著,落在地上。
血液沿著道袍流淌出來,仿佛是在描繪某種特殊的符號。
土曜神君和霹靂神君站在原地。
他們忽然像是意識到什么,別過眼睛,防止再一次沉浸其中。
土曜神君臉色難看。
他覺得這或許是自已修行以來,最無知的一天。
這里的一切他都看不懂。
還有,那位號稱“驪連氏”族長的人物與他供奉的“詭主”,又分別是什么樣的存在。
不過很快,土曜神君的神色就自已舒緩了下來。
他喃喃自語:“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