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景安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因?yàn)樗[約聽出了這話里有話。
教導(dǎo)贏霜?
這恐怕不是身旁的成年贏霜,而是時塵歸墟王那里的幼年贏霜。
結(jié)合他先前的話語。
陳景安大致還原出了事情的原貌。
贏霜生于地府盛世的末年。
她作為十王之女,但是時塵歸墟王很早就從她的生命中離開了。
隨著地府秩序的崩壞,贏霜沒有長輩庇佑,就得自謀出路。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解釋她作為十王之女,卻得常年待在地獄里了。
只不過——
十王口中的“脫戰(zhàn)”說法并不準(zhǔn)確,因?yàn)楦鶕?jù)贏霜的介紹,時塵歸墟王最終召喚出了“遺忘之淵”,抬走了不少神君級別的敵人。
只憑這份功勞,地府沒理由不厚待贏霜。
除非……這件事也被遺忘了。
陳景安眼神閃爍,看向時塵歸墟王,像是要找到答案。
可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難不成是自已猜錯了?
時塵歸墟王沒有給他答案,而是問道:“你可做好決定了?”
陳景安想了想,又問:“我能教她什么?!?/p>
“很簡單?!?/p>
時塵歸墟王露出了笑容,袖口一揮,便有一把刀,一副盔甲,以及一張黑色包巾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些東西與贏霜用過的一致,只是尺寸明顯是幼年版的。
陳景安臉色微變。
合著,自已還成了閉環(huán)的一個關(guān)節(jié)?
四舍五入。
他不就成了贏霜的師尊。
時塵歸墟王還能這樣直接篡改因果。
那么問題來了。
成年贏霜的師尊,究竟是誰?
陳景安有點(diǎn)被繞糊涂了。
時塵歸墟王見狀只是打開手掌,做了一個“收”的動作。
陳景安立刻恢復(fù)了正常,原本困擾著他的諸多雜念,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這時,時塵歸墟王再度開口:
“無需糾結(jié)過去,你我也不過是時間的一份子。只不過,我選在了一個特殊的節(jié)點(diǎn),找到了同樣特殊的你而已?!?/p>
陳景安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
他已經(jīng)決定幫忙,自然也有資格知道時塵歸墟王口中的報酬。
“我能替你獲取一份十王傳承?!?/p>
陳景安頓時眼前一亮。
可是沒等他開口,時塵歸墟王自已就做了一個補(bǔ)充。
“我的傳承不行。并非是我不愿教你,而是我也不知道未來的自已究竟會步入何方?”
陳景安瞇了瞇眼:“前輩的意思是,要讓我從既定的十王里面做出選擇?”
時塵歸墟王表示肯定:“正是?!?/p>
這樣一來。
陳景安直接排除了還活著的三位十王,他目前只知道“百瘴疫瘟王”與“無光空冥王”。
剩下一位尚未可知。
不過,他可以確定“偈律戒言王”應(yīng)當(dāng)不是這三人之一。
否則以他的脾氣,絕對不會坐視地府變成今日這樣。
偈律戒言王這等制定規(guī)則的能力相當(dāng)可怕。
更別說,自已能順利通過第十七層地獄,偈律戒言王留下的令牌起到了大作用。
若能繼承對方的傳承,陳景安覺得自已是不會拒絕的。
他心中有了打算,旋即按照時塵歸墟王的指示,走到幼年贏霜的面前。
這時,那塊黑色包巾忽然飛到了他的身上。
陳景安這才注意到,這東西竟然是一件斗篷?
只不過,制作成斗篷的材料卻是一種真正游走于時光海的浮塵。
隨著這披風(fēng)蓋在身上,陳景安的外表迅速發(fā)生變化。
原本還是一個頗有氣質(zhì)的青年,突然變成了一個眼神滄桑的老人。
最重要的是。
這張臉竟然與時塵歸墟王保的暮年十分神似。
這下,自已倒是比時塵歸墟王更像爹了。
陳景安表情無奈。
他將斗篷蓋好,確保自已只是以黑衣人的身份出現(xiàn)。
幼年贏霜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小家伙悠悠醒轉(zhuǎn),張口就是準(zhǔn)備找父王。
“您知道我父王在哪嗎?”
陳景安看著她,最終點(diǎn)頭。
“我知道,不過你得跟著我學(xué)習(xí)刀法,哪天你出師了,就能再見到你父王了?!?/p>
贏霜顯得不太樂意,又蹲下來了等了許久,直至兩腿發(fā)麻了才屈服。
“我練就是了?!?/p>
于是,她披上了鎧甲,握起了刀刃。
陳景安本以為自已教導(dǎo)她可能會改變未來的結(jié)果。
但事實(shí)上。
他教導(dǎo)的內(nèi)容并非由自已主導(dǎo),而是身上這件黑色斗篷說了算。
陳景安的心底閃過了一套刀法,他仿佛生來就精通這門刀法一樣,并且很快就能指導(dǎo)贏霜進(jìn)入狀態(tài)。
時間一天天過去。
贏霜逐漸長大。
陳景安也在嘗試著將這部分的刀法記憶作為自已的一項(xiàng)額外收益。
直至這天,陳景安注意到身后出現(xiàn)了一扇門戶。
時塵歸墟王已經(jīng)在遠(yuǎn)處等著自已了。
陳景安回過頭,看著已經(jīng)長高了不少的贏霜,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該走了?!?/p>
贏霜臉色一變,問道:“師尊要去哪里?!?/p>
“我們還會見面的?!?/p>
陳景安丟下這一句,身體不受控制朝著門戶走去。
贏霜這時追了過來,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已追趕的速度明顯不及師尊離開的速度。
父王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她不希望老師也消失。
于是,贏霜最終選擇飛撲過去,可是雙手只是抓住了斗篷的一部分。
刺啦——
她好不容易扯下來了其中一小塊,并且看見了斗篷底下的師尊背影。
只是,師尊也就這樣在她的視野中消失了。
……
陳景安回到時塵歸墟王的身旁。
他看著對方,表情有些微妙。
時塵歸墟王不滿道:“你覺得我的做法有問題?!?/p>
“我可沒說?!?/p>
“沒說,看來心里真是這么想的?!?/p>
陳景安并未否認(rèn)。
畢竟,若非自已就是當(dāng)事人,誰能想到時塵歸墟王還有這樣的騷操作,竟然直接從未來時空給贏霜找?guī)熥稹?/p>
贏霜在他走時撕下了一片時光浮塵,若要以這東西為線索尋找自已,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是失敗。
就在這時,時塵歸墟王嘆了口氣。
“你對我的偏見太深了,誰說霜兒沒有認(rèn)出你?!?/p>
“嗯?”
陳景安表情微變:“這話是什么意思?!?/p>
時塵歸墟王兩手一攤:“你莫不是以為,那塊時光浮塵每個人都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