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洞天之內(nèi)。
大量的化神殞命,鬼車同樣渾身染血。
但他也成功殺死了三具圣君化身。
其中兩位圣君來自天外,另外一位是本土的老陰貨。
鬼車至此奠定了自身的兇名。
不過也就是這時,它能感受到作為自已力量來源的“鎮(zhèn)山神鐵”,已經(jīng)有了要甩開他的勢頭。
鬼車當然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嚴格來說,“鎮(zhèn)山神鐵”與“定海神鐵”相比,前者具備更強的無主特性。
在這一方世界,無主就是天道所有。
而“定海神鐵”由龍族守護,而且經(jīng)過當年禹神的再次祭煉,其屬相已經(jīng)由“天”轉(zhuǎn)化成了“人”。
因此,“定海神鐵”仍可由神朝的遺澤賜下。
但是“鎮(zhèn)山神鐵”的得失皆在天意。
天意使其認主,那么鬼車就可以靠著這一根神鐵,敲死那群圣君的化身。
同理,當天意從他身上離去,“鎮(zhèn)山神鐵”也就成了無主之物。
“卸磨殺驢么?!?/p>
鬼車見狀嗤笑,同時對著體內(nèi)的靈天妖帝開口道:“你看看,天道就是這么對你的,不僅要算計你替它沖鋒陷陣,甚至就連賜下的寶物都隨時可以剝奪。”
“要我說,不如直接反了吧?!?/p>
它這話音落下,手中的“鎮(zhèn)山神鐵”立刻就棄他而去,不知所蹤。
鬼車的氣息也開始衰落。
以它為中心,漫天升起了血色的云朵,還有無數(shù)漆黑的火焰環(huán)繞著鬼車。
隱約能看到了血色雷霆閃過。
這就是最高級別的天罰!
又稱“九九之劫”!
傳說中,唯有那些遭了天妒的修士,才有可能引來這等恐怖的劫數(shù)。
界河已經(jīng)許久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人物了。
今日,這等雷劫再度現(xiàn)世,卻是為了清算鬼車屠戮化神的因果。
界河天道的目光落在雷云之上,與鬼車遙遙相望。
鬼車面露不屑:“一方天道還這般藏頭露尾,你若是到了天外,甚至無需天尊出手,只要是神君都能將你覆滅?!?/p>
此話一出,密集的血色雷霆翻涌而下,這架勢像是被激怒了。
鬼車見狀露出了笑容。
它站在原地,不緊不慢掐著法訣。
嘭!
第一束雷霆落下,還沒落到鬼車的身上,就被一頂憑空出現(xiàn)的小傘彈開。
那小傘如同花兒一般綻放,其表面卻有鮮血滴出。
這落在洞天之外。
一位先前抓住化神殞命的當口,搜集化神之氣進行祭煉,準備直接沖擊化神的道君口吐鮮血。
他渾身被血色雷霆包裹,每一寸皮肉都仿佛千刀萬剮。
這劇烈的疼痛,貫徹肉身與魂魄,一度讓這位元嬰圓滿的修士生出了結(jié)束性命的念頭。
緊接著,第二把,第三把……
任憑這血色雷霆如何劈來,鬼車都能靠著因果之法將其轉(zhuǎn)嫁出去。
吃一塹,長一智。
它先前就看出了天道是打算借刀殺人,所以才默許了它與靈天妖帝融合,并且繼續(xù)使用“鎮(zhèn)山神鐵”。
這本質(zhì)上是清算那批對天道不忠的修士。
只要化神之氣尚在,就不愁沒有新的化神誕生。
鬼車正是利用了這個當口,利用那些預備的化神種子替自已分擔雷劫。
這些可都是界河的未來,如今死在界河天道的手里。
鬼車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另一邊。
有一道人影站在洞天之外,遲遲沒有離去。
正是滅星盟主。
他作為界河當今最古老的存在之一,界河在“后返虛時代”的變遷,就有著他在幕后推動的痕跡。
這樣一個幕后黑手,當然不會把自身置于危險之下。
所以,天道與鬼車的斗法他沒有參與其中。
滅星盟主只是遠遠旁觀。
而現(xiàn)在,他準備要離開了。
滅星盟主邁出一步,忽然間察覺到內(nèi)心深處生起的一絲漣漪,就像是原本按照固定軌跡飛行的蝴蝶,今日突然多震動了一下翅膀。
導致那個本來在他眼中還算可見的未來,發(fā)生了偏轉(zhuǎn)。
滅星盟主意識到不妙,祭出“滅星神盤”就準備回到自已的大本營去。
這時,他周圍的景象忽然逆轉(zhuǎn)。
滅星盟主再一抬頭,就與九雙嗜血的大眼睛對上。
二十目相對。
不論是鬼車,還是滅星盟主,二人全部處于懵逼的狀態(tài)。
“你誰?。俊?/p>
這是它們共同的想法。
但下一秒,鬼車就發(fā)動了攻勢,血色浪潮快速涌向滅星盟主,接觸的一瞬間就震斷了他的黑袍。
滅星盟主的真實面目顯化而出。
這是一個光頭男人,身上長滿了標致的腱子肉,而身體的各處穴位,又鑲嵌了不同造型的佛門法器。
他的個子又很高,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直立行走的佛塔。
滅星盟主揮出一掌,直接震碎了撲打而來的潮汐。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這鬼車明擺著不是善茬,他們之間并無互信的基礎,最穩(wěn)妥的做法就是直接開戰(zhàn)。
與此同時。
滅星盟主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點。
——星神不見了!
他不憚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測對方,比如自已今日的遭遇,是因為他被當成了兌子的籌碼。
遠在天外,一處祠堂之內(nèi)。
大梵之音響徹寰宇。
可今日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歡喜禪師抬起頭,看見刺眼的白光透過大門映照進來,正中間有一道人影由遠及近,其五官與面目逐漸變得清晰。
來者正是剛剛消失的星神。
歡喜禪師仍然保持著盤坐的姿態(tài),并且又在自已的正對面變化出了一個蓮臺。
“道友許久不見了,坐?!?/p>
星神沒有直接出手,反而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落座,他看著眼前的和尚,眼底的意味不明。
“張蔑,你果然還沒有死?!?/p>
歡喜禪師聞言露出笑容:“這不是托了道友你的福?話說,劉道友你平日最是謹慎,按理說你我之間的因果并無交集。可如今明擺著是有人撥弄了因果線條,這才讓你我得以相見?!?/p>
星神嗤笑了一下:“那天道向我借了一個人,我要他告訴你的位置。這是因果將你推到了我的面前,你避無可避?!?/p>
“現(xiàn)在,你可想好怎么交代遺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