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我做筆錄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負責問,男的負責記錄。他們倆一坐下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著我。
我疑惑他們?yōu)樯哆@樣盯著我,“兩位,我啥也不知道。”
聞言,女的先說道,“那幾個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交代了他們殺人的事,也交代了對你實施的犯罪,他們想仙人跳,但沒成功?!?/p>
我點了點頭,“半夜那個女的來敲門,然后一堆人沖進來跟我要錢,就這么個經(jīng)過?!?/p>
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女人試探道,“你,會道術?”
我直接否認,“不會?”
女人不死心又問,“那符怎么回事?那幾個嫌疑人說,你用符箓,那女人才把殺人的事說出來的?!?/p>
我搖頭,依舊不承認,“不知道,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沒想到那女人瘋了。應該是偶然吧。兩位,我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現(xiàn)在很困,我想睡覺。”
女人咬了咬嘴唇,“應該是了。這個世界哪有那么神奇的事。好,謝謝您的配合。打擾了?!?/p>
我從派出所出來,這會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要說有時候人倒霉,那是真倒霉,出門沒過十分鐘,在路口就碰到了一個凍死的男人。
而這也是我第一次碰到老和尚,他穿著個棉衣,戴著個棉帽子,一只手握著那死者的手,嘴里面念叨佛經(jīng)。
隨后我就看到了那尸體中的一股能量飛上了半空,然后消失不見了。
“年輕人,你很不凡?!弊鐾赀@一切,老和尚站了起來,他看了看我,來了這么一句。
“方丈,您也很不凡?!痹谶@老和尚的身上,我看不到半點的愿力,這倒是跟那擺渡人有些相似。
但是這老和尚也沒有法器,他卻憑著念經(jīng)就把那人給往生了,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哈哈哈,年輕人,還要麻煩你去報個警。我老和尚送你一個善緣。”老和尚慈眉善目。
“額……方丈為啥不自己去?”我笑道。
“麻煩。”老和尚隨意道。
我大笑,覺得這老和尚很隨意,不做作,對他很有好感,然后真的就去報了警。
之后又是那女人給我做的筆錄,不難看出,她有些無語了,居然兩次死人的事,都跟我碰到。
等我再次從派出所出來,老和尚在門口等我,他說請我喝個茶。這會天蒙蒙亮,反正也沒地方去,我跟他走了。
大約十五分鐘,我跟他來到了江邊的一個院子小屋,地方冷冷清清的,但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冰天雪地的江河。
老和尚給我準備了糕點,四方形的,說是香酥糕,又沏了一壺紅茶,很普通的茶,但喝起來很甘甜。
“五十年了,自從道家的人出山抗倭,道家七千子弟,死的死,埋的埋,斷了香火的,斷了傳承地。幾十年了,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碰到正統(tǒng)道家傳人了?!崩虾蜕谐粤丝谙闼指猓趾攘丝诓?,朝我笑了笑。
“方丈,你就住在這嗎?以您的本事,應該住在寺吧?”在我的眼里,這方丈能送人往生,就這個本事,起碼也得是個住持啥的。
“哈哈哈,早年是,后來還俗了。如今嘛,是一介散修。不修術法,修的是自我?!崩虾蜕写笮?,隨后又問我,“吃了這香酥糕,喝了這斷俗茶,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好多了?!?/p>
聞言,我愣了愣,“方丈,您還別說,我突然覺得渾身都輕松了不少?!?/p>
我很驚訝,這段時間以來,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匆匆,好像一不留神幾個月就過去了。
而在這期間,我雖然對待事情都很平淡,卻莫名的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情緒,有點像是很急,做什么事都有些急躁,但‘急躁’也不貼切。
但吃了這香酥糕,喝了老和尚的茶葉之后,我突然就恬靜了下來,那種不適應的情緒,刷的一下就不見了。
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輕松。
老和尚笑道,“年輕人,你身上的業(yè)力太過復雜了,原本你無法承受的,但你機緣好,悟性高,破了這局?!?/p>
我微微一怔,我知道這老和尚是個高人,卻沒想到如此高,一眼竟然看穿了我的經(jīng)歷。
我沒說話,又喝了一口那茶,老和尚笑了笑,突然拍了拍我的頸椎,后背,腰部,每個地方三下,總共九下。
我渾身酥酥麻麻的,像是觸電了一樣,原本只覺得渾身輕松,現(xiàn)在是有種精神煥發(fā)的感受。
老和尚又說,“你幫我去了趟派出所,省了我麻煩,我送你這場機遇,散了那古人的業(yè)力。以后,你就是你了。”
轟。
聽了這些話,我有些毛骨悚然,那個家伙不是煙消云散了嗎?怎么還在?
我忍不住問道,“方丈,您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嘛?”
方丈搖頭,“沒有,我修的是心,看不到任何東西。我說的話,你可以理解成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心說的。”
我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方丈笑了笑,又說道,“年輕人,你的悟性極高,但見識短,這就導致你聽我的話一知半解。書中有黃金,有顏如玉,那是因為文字的力量是無窮的。而真正的見識,是你看過為真。送你一句話,你的道,應是眼見為實?!?/p>
我還是沒聽懂,但我卻把這些話記在了心里面,這老和尚很不一般。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能指點我的人,我想問的東西非常的多,但到最后,卻只問了一件事,我說,“方丈,我有件事很好奇,希望方丈能給我解密?!?/p>
他笑瞇瞇的,“說?!?/p>
我問他,“方丈,我見到了擺渡人,她送走了一個小紙人,那紙人曾是古人中立過廟的武將,這樣一人,卻膽小如鼠,貪圖人間吃喝,我很不理解。”
小紙人給我?guī)淼臎_擊很大,要不是雷劫突然來了,我可能還在想她的那些事。一個威風凜凜的武將,怎會變成那種陰暗的小人。
方丈笑了笑,“人有七情六根,而世間的修行之人,總想著斬掉情根證道。如此,便有了欲。佛祖還有三千發(fā)絲呢,你看他斬了嗎?好了,你該走了?!?/p>
聞言,我也沒在久留,而是出了這小院。老和尚沒送我,而我剛走出來卻突然想問那茶葉在哪買的。
一回頭,我愣住了,那根本就沒有小院,那是一塊空地,至于老和尚?我沒看到老和尚,道上有一對夫妻正帶著孩子在那玩雪。
見我看他們,夫妻倆面面相覷,把孩子帶去遠處玩了。那是把我當成人販子了。
然而,我卻沒心情猜這夫妻倆的想法,因為眼下我腦子很亂,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