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張楠本來跟幾個小學(xué)生下地抓螞蚱。
謝金柱穿個開襠褲非要跟大家一起去。
張楠想起來自已爺爺?shù)慕淮?,一看謝金柱還露個屁股,怕他跟著劃傷小鳥,就想讓大家各回各家。
有的小孩兒心直口快,知道謝金柱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干脆直接開口把謝金柱攆走。
不過他們也怕謝金柱偷偷跟著,干脆不捉螞蚱了,改在地頭藏貓貓。
一開始誰也沒搭理謝金柱,謝金柱站在一旁攪手指頭看著可憐。
有個小姑娘心軟,就說讓他也去藏,沒想到他直接藏沒了影。
他個子矮,跑進(jìn)田里,風(fēng)一吹根本看不到人影,那小姑娘怕出事兒,把大家伙都喊出來一起找,可在地頭沒找到他的影子。
張楠聽另一個孩子說,他藏的時候聽到稻草嘩啦聲,懷疑謝金柱跑地里去了。
幾個人準(zhǔn)備去找,又怕馬上天黑了誤入禁地,這時又有人說看到謝金柱往家那邊跑了。
于是所有人都以為謝金柱回了家,就沒再找。
可張楠卻親眼看到謝金柱鉆進(jìn)地里,自已爺爺千叮嚀萬囑咐不碰靠近的稻草人當(dāng)時就在地頭,還朝謝金柱搖了搖繃直的手臂。
謝金柱往稻草人面前跑,那稻草人便往后退一些距離。
張楠本想開口叫住謝金柱,卻感覺那東西正在惡狠狠的看著他。
“我當(dāng)時覺得,我要是張嘴喊,那東西非扒了我的皮?!?/p>
于是張楠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跟著小伙伴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找到謝金柱,他年紀(jì)小,也沒說出什么來,再加上被七爺猛抽了一頓差點(diǎn)打死,這件事也就這么過去了。
不過這幾年張楠離開村子,也會時常做噩夢夢到那個詭異的稻草人。
每次夢里都下著雨,稻草人穿著蓑衣,身上往下滴著血水。
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在火車上遇到他,他唉聲嘆氣的。
他一直想把爺奶接走,徹底離開這個地方,好擺脫那個噩夢,可爺奶種了一輩子地地,怕自已去城里人生地不熟,見不到老鄰居,還要給張楠添麻煩,一直沒同意。
“其實(shí)有些時候我都在問自已,當(dāng)時我真的看到稻草人了嗎?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不確定了?!?/p>
張楠陷入沉默,我知道他大概率是沒有看錯。
“你別合計了,我已經(jīng)求黃家?guī)兔θゲ槟菛|西的來歷了,真要是害人的東西,我肯定滅了它?!?/p>
想到這里,我才回過神,剛才我讓黃天賜派黃家出去查消息時,黃天賜眼里好像閃過幾分滿意。
“爺,剛才我是不是特果斷?”
我不再搭理張楠,躺在被窩里小聲詢問黃天賜。
雖然明知道他要臭唄我,但是剛才他肯定覺得我出息了。
“還行吧?!?/p>
黃天賜破天荒的沒埋汰我,還行吧三個字帶著肯定,給我整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啥可嘚瑟的,越長一歲越回旋!”
“黃皮子你這話說的就不對,還不是你平日對我的重外孫太苛刻!這孩子你得夸,多夸夸他就出息了?!?/p>
弘毅靠在墻角,語氣酸溜溜的,黃天賜冷哼一聲開口:
“老鬼你說的對啊,這孩子,你就看他太姥爺那么嘚,吃藥都不去根,下雨天能知道往家跑就不錯了!要什么自行車?”
眼看著這戰(zhàn)火要引到我身上,我趕緊用被蒙住腦袋。
不行天亮把蟒天霸搖來,直接滅了那個邪祟,我可不想成天夾在這兩位中間。
弘毅許是想起來自已在黃天賜嘴下占不到便宜,干脆悻悻的閉上嘴。
我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里是第一次見到黃天賜,他像幽靈一樣轉(zhuǎn)眼間到了我面前,問我小孩兒,你看我像不像神。
“像……像個……??!”
臉上一疼,我從炕上坐起來捂著臉,發(fā)現(xiàn)黃天賜瞪大眼睛盯著我:
“你夢到啥了?”
這我哪敢說啊,撩開窗簾想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一個黑色影子竟然從墻頭翻了出去。
看那樣不像是人。
弘毅已經(jīng)沒了蹤影,黃天賜見我清醒了,也跳窗戶追了出去。
我摸出武王鞭正想跟去,又怕張家人受到傷害。
“大哥!大哥醒醒!”
上青真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我卻發(fā)現(xiàn)他眼皮子上像被人用手按了一樣,留下一個指甲印。
這玩意也太大膽了,能在黃天賜跟弘毅眼皮子底下作亂,這不科學(xué)!
“哎我艸,什么玩意按我眼睛了,咋這么疼!”
上青察覺到自已身體不對勁,趕緊從包里掏出顆丹藥塞進(jìn)嘴里。
“那東西進(jìn)屋了,大哥,你看著張家人,我出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