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霧散了還不如不散。
一散開,能夠看清眼前的景象我更鬧心了。
剛才還是一片雜亂的墳包子,現(xiàn)在墳包子中間的歪脖樹下竟然鉆出一個“人”!
那是個干瘦的小孩兒,裹著件泛黃的麻布褂子,正蹲在墳頭前燒紙。
穿的衣服倒是村里人穿的那種,就是不符合他這個年紀。
火光映出他松垮的臉皮,左眼窩是個黑洞洞的窟窿,右眼卻渾濁發(fā)黃,像蒙著層膿液。
這小老孩兒長得挺著急。
“小伙子。
老孩兒突然開口,嗓子眼兒里含著口痰似的,卻還是能聽出來稚嫩:
“借個火啊?!?/p>
我掏出打火機扔給他,老孩兒接火時,我觸到他指甲,那根本不像活人的指甲。
烏黑卷曲,足足有兩寸長,刮過我手背時留下道灰白的印子。
更滲人的是老孩兒身上那股味兒,像是腌了十年的腐肉混著香灰,熏得我差點吐了。
“小伙子,借個命啊?!?/p>
老孩兒將打火機扔火堆里,打火機瞬間爆炸。
“兄弟,這小老東西得寸進尺?。 ?/p>
洛風明顯不認識這老孩兒,小聲提醒我可別答應他。
“不借。”
我開口吭聲拒絕,老孩兒表情變得憤怒猙獰,伸出尖長指甲的雙手朝我撲了過來。
“什么幾把玩意?”
我還沒躲,蟒天霸撕開薄霧露出蛇頭,張開大嘴直接把老孩兒給咽了。
就這兩下子還出來借命呢。
眼前場景變換,剛才我伸出墳包子中間,現(xiàn)在在看四周,已經(jīng)變成了正常的山坡。
“蟒二太爺,你干啥去了?”
蟒天霸化出人形吐了一口老痰:
“呵~呵忒~這小東西糊嗓子!”
我……
“老子剛才把那片墳給撅了,你猜怎么著?”
蟒天霸相貌堂堂卻絲毫不顧形象摳著牙,跟我故弄玄虛。
“不知道,老仙兒您就別賣關子了!我都要嚇尿了!”
“老子帶你去一看便知!”
蟒天霸說完掐著我一躍而起,轉(zhuǎn)瞬我又回到了一直想逃離的墳圈子。
看到那遍地尸骨我有些懵了。
不知道是這些尸骨保存的完整,還是蟒天霸給擺的,從身高看去,那些尸骨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
圣童!
結合洛風跟我說的,他看到的原版祖訓中的內(nèi)容,我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這些孩子都是被用來煉圣童的!
這圣童到底有什么作用,我看著可不像是用來庇佑百姓的。
反而更像是什么人為了滿足自已的私欲。
“我滴媽,這些都是小孩兒吧?等一下,兄弟,一下去,看一下右邊第三具尸體手上拿著的東西!”
洛風一開始看到這些尸骨只是震驚,看清后又開始急躁。
他好像認識那具尸體,我也顧不上其他,趕緊帶著他跑下去。
“是小武!白小武——”
那具骨架手中握著個Y字型樹杈,洛風小心翼翼拿起樹杈,告訴我這是他當初送給自已的好友白小武的彈弓。
“他們說小武病了,要坐很久的車去很遠的地方看病,后來我問白家,他們只說小武病好了留在了外面的世界……”
哪曾想白小武被送到了后山,離他很近,只是后山只有長老跟村長可以踏足,村里其他人根本不敢上來。
如果真像洛風說的這樣,那洛陽洛云的尸體,很有可能都在井下。
罪魁禍首很有可能是長老。
“對了,除了白小武,你們村子近年來還有沒有別的小孩兒失蹤?”
洛風拿著手中的樹杈子沉浸在失去摯友的悲痛中,聽我這么一問,立刻開始回想:
“從小武出去治病到我死,村里沒有丟過其他孩子,不過我爸跟長老經(jīng)常帶人出去采購生活用品?!?/p>
“那人是誰?”
“我爸出去就帶我大伯,不過我大伯前兩年沒了,我爸就不怎么出去了。
長老出去就帶他侄子洛南,每次回來他跟洛南都扛兩個大麻袋,最近的這次,也就是帶回圣童跟三圣女這次,他破例帶了幾個村民出去?!?/p>
照洛風這么說,村中這些年陸續(xù)也死過人,可尸體也不在墳地,難不成都在井下?
那村中就兩口井,村民常年喝泡尸體的水,不起毒瘡才怪!
至于長老家的井水為什么能緩解痛苦,肯定是他使了手段。
突然想起我這兩頓吃的飯菜,我胃里一陣翻涌,忍不住開始嘔起來。
等我把酸水都吐出來,蟒天霸才皺著眉開口:
“你們吃過那么多丹藥,再毒的飯菜還能咋地?”
我一想也是,不過我本來也不是怕中毒才吐。
我是嫌膈應。
“這事兒別讓林茉跟小曲知道了?!?/p>
膈應我一個就行了,他倆知道還不得七天吃不下去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