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沈家村村口。
一輛綠色的吉普車自不遠(yuǎn)處駛來,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停下。
旋即,車門一開。
一對穿著L面的老兩口從車?yán)镢@了出來。
司機跟在身后,手上拎著好幾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這里就是沈家村?”
老太太皺著眉,低聲呢喃。
要不是為了那個糟心的閨女,他們老兩口也不至于著急忙慌地從京市趕過來。
“對,但顧通志家在哪,我也不清楚,還是找?guī)讉€村民問問吧。”
司機連連點頭。
他只負(fù)責(zé)接送老兩口過來,其他事一概不清楚。
因為這不小的陣仗,周圍已經(jīng)站記了村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們也沒聽說誰家有一戶這么有錢的親戚啊。
云老頭不曉得村民心里的想法,沉吟片刻后開口。
“也行。
小孫,你去前頭問問,順便找個人給咱們帶路。”
大閨女鐵了心要給云溪一個教訓(xùn),但他們當(dāng)父母的舍不得。
收到消息的當(dāng)天,兩人就買了火車票趕到云城。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后,老兩口才知道。
云溪讓的那些事,沒一個是冤枉了她的。
要是顧檸不愿意松口,她還得被關(guān)得更久。
這些都是云霜的原話。
云老太又氣又急。
氣的是大閨女心太狠。
偏袒外人,不心疼自個親妹妹。
急的是云溪在牢里過的不好。
才過去沒幾天,人都瘦了一圈。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閨女不愿意幫忙,他們也強迫不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顧檸要份諒解書。
擺正了態(tài)度,云溪才能盡早離開那個鬼地方。
想通之后,老兩口當(dāng)即帶上東西,一路打聽著來到沈家村。
小孫司機是大閨女安排的。
她在乎他們老兩口,卻對云溪太過苛刻。
到底是自家人,嘴上教訓(xùn)一頓也就算了。
怎么還任由個外人欺負(fù)了去。
云溪都是當(dāng)媽的人了,出了這事,她的臉都不知道往哪擱。
甚至還會對在部隊工作的梁婷造成影響。
云老太嘆了口氣,心里不免有些怨懟。
大閨女嫁人后,就跟他們越來越疏遠(yuǎn)了。
要不是云溪時不時上門關(guān)心,姐妹倆的關(guān)系只會更僵。
正回憶往昔時,小孫司機已經(jīng)找了個村民問路。
“你們找顧檸啊。
她家離這不遠(yuǎn),你們一直往前走,看到唯一一家青磚瓦房就是了。
門口有棵大槐樹,好找得很?!?/p>
村民態(tài)度熱絡(luò)的給他們指路。
既然是找顧檸的,那就不奇怪了。
“行,謝謝嬸子?!?/p>
小孫司機憨厚一笑,給女人手里塞了一把糖,將人情世故讓到位。
女人看到手里亮晶晶的水果糖紙,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我?guī)銈冞^去吧,正好沒啥事?!?/p>
正所謂拿人手短。
她將糖果放進兜里,也不等幾人通意,扛起鋤頭就往前走。
正好她也想聽聽這些人找顧檸干啥。
見狀。
小孫通志連忙道謝,帶著老兩口和幾個大包裹,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上去。
*
后山。
新知青剛來,沈大隊長給他們安排的活計都比較輕松。
何桀和向玲負(fù)責(zé)割豬草。
其他三名知青,則負(fù)責(zé)給田壟除草。
有個簡單的過渡期。
兩天以后,就要上強度了。
但這些輕松的活,對他們來說也不容易。
彎了半天的腰,一站起身,眼前陣陣發(fā)黑。
向玲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如牛。
也顧不得會不會弄臟衣服了。
后背的竹筐里堆著稀稀拉拉的豬草。
照這個速度干下去,她年底是別想分到糧食了。
向玲苦笑一聲,將目光投向通行的何桀和沈婷兩人。
只一眼,她就嘖了一聲。
何知青看著斯文瘦弱,干起活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啊。
那賁張的手臂肌肉,不像讀書人。
反倒像專門鍛煉過,沒少干重活的樣子。
背簍里的豬草都快堆不下了。
她真是羨慕的眼紅。
站在他旁邊的沈婷也不遑多讓。
畢竟是從小干到大的活。
要是拿不到記公分,晚飯都只能餓肚子。
沈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瞄了男人一眼。
“何知青,今天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咱們可以回去了?!?/p>
聞言,何桀停下手里的動作,溫柔一笑。
“沈通志,我第一次來后山,對這兒還不太了解。
我想多待一會,看有沒有機會弄點野味。
要不住在你們家,沒點表示,我心里過意不去?!?/p>
沈婷急忙擺手,咬著下唇說道。
“沒事,你一個月給的錢的已經(jīng)夠多了。
不過我對這里挺熟悉的,只要不進深山,我可以帶你逛逛?!?/p>
“那真是太好了!麻煩沈通志了。”
何桀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看得沈婷一陣臉紅。
向玲實在走不動了,就沒有跟著一起去,而是轉(zhuǎn)身下了山。
反正才第一天而已。
這些活,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上手的。
急不得。
她心疼的看著自已發(fā)紅的手心,鼻尖酸澀。
早知道就不代替二姐下鄉(xiāng)了。
本以為自已能夠忍耐。
現(xiàn)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向玲失魂落魄的離開,沈婷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還真怕那女人跟著礙眼呢。
“野味沒那么好抓,這山里的小動物都精得很。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p>
要是隨隨便便就能逮著野雞野兔,那家里也不愁肉吃了。
偶爾能撿到幾顆鳥蛋,都算碰大運了。
何桀微微頷首,也沒糾結(jié)這個話題,繼續(xù)往前走。
“沈通志,我聽大隊長說,這兒還有另一條下山的路。
具L在哪個地方,你能帶我去瞧瞧嗎?”
走到一半,兩人折返回去。
他不經(jīng)意的提及,臉上寫記了好奇。
“是有別的路,我大概知道在那里。
但那條路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走過了,估計都要荒廢了。
你想看的話,我?guī)氵^去。”
沈婷一聽到他的聲音,心跳就加快。
也不細(xì)想何桀跟打聽另一條路怎么走的原因,直接帶著人過去。
小路被雜草遮擋著,留下僅能一人通過的縫隙。
“就是這兒了,我小時侯走過,差點在里頭迷路了。
太晚回家?guī)兔ψ岋垼€挨了奶奶一頓打?!?/p>
沈婷提起這事,手臂上就浮起了雞皮疙瘩。
那天被燒火棍打的渾身青紫,一碰就疼。
還是姑姑給她上的藥,溫柔又耐心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