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高陽連續(xù)拜訪了十幾名對象。
這其中有棚戶區(qū)的老住戶,有戲校的老教師,張毅超的同學和舍友,高陽的邏輯鏈條漸漸清晰起來。
“可憐的張毅超……”高陽在筆記本上寫下張毅超的名字,搖頭嘆息,“替死鬼罷了?!?/p>
高陽見的十幾人,在會面結(jié)束后,被警方以各種符合流程的理由請到警局過夜。
所有參與案件的警員都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翌日。
早晨六點,陣法撤去的同時,一批術(shù)師悄無聲息的到達高陽指定的地點。
七點,高陽打通了徐靜的電話,請她到陵園見一面,說已經(jīng)找到唐鑄的尸體了。
電話中,徐靜十分震驚,表示會第一時間趕到。
八點整,穿著考究的徐靜到達陵園。
高陽站在高處,向徐靜揮手,徐靜向四周看了看,淡淡一笑,拾級而上,她沒有絲毫不安或者畏懼。
“高先生,你找到我家老唐了?”
徐靜走到高陽身邊,淡然道。
“你認識她吧?”高陽指了指張翠花的墓碑。
“張翠花?認識,劉老師的母親。”徐靜道,“不過,老唐呢?”
“你一點兒不慌張,說明你已經(jīng)知道了唐鑄的結(jié)果,對么?”高陽問道。
“高先生,你這就搞笑了,是你讓我來這里的,又告訴我找到老唐的尸體,我只是不像普通人那樣痛哭流涕罷了。”徐靜道。
“徐靜,你繼續(xù)裝?!备哧柭曇衾淅洹?/p>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靜語氣生硬,“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p>
“黃泉魎,在哪里?徐靜,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备哧柌[起眼睛,“那東西,不是善茬兒。”
“我說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靜冷冷道。
“你明白,唐鑄,就是你下的手?!备哧柪浜叩溃翱蓱z的張毅超被你當猴兒一樣耍。警察確實找不到可以指證你的證據(jù),但你瞞不過我。”
“哦?”徐靜站在原地,雙臂環(huán)抱胸前,泰然自若道,“那你說說看?!?/p>
“你和張毅超在戲校是情侶,對吧?”
“對。那又如何?”
“你婚后,和張毅超有過親密關(guān)系,對吧?”
“重要么?”
“重要,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是張毅超為你出生入死,最后被你坑到死還想不明白的關(guān)鍵?!备哧柪湫Φ溃扒嘀裆邇嚎?,黃蜂尾上針,兩般皆猶可,最毒婦人心?!?/p>
“你利用了一個對你全心全意的人,你不覺得愧疚么?”高陽語氣激動起來,顯然他很憤怒。
徐靜聳聳肩:“我為什么要愧疚?”
“劉海洋,是你弄死的,對吧?”高陽跳過上一話題,直接開啟新內(nèi)容。
徐靜目光湛然,不作回應(yīng)。
“外人都以為劉海洋出國了,但是警方查不到他出國的記錄,懷疑是偷渡出去的,但他應(yīng)該死在你手里了。”高陽道。
說到這里,徐靜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刻骨仇恨在眼中一閃而過。
“高先生,我看在你是老唐老板的老公面上,一直很尊重你。”徐靜滿臉疑惑,“你說的這些話,有證據(jù)么?如果沒有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起訴你誣陷?”
“劉海洋侮辱過你?!备哧柕馈?/p>
徐靜身體一震,扭開視線。
“這并不難猜,我昨晚走訪了你在戲校的舍友,加上我的卜算,就得到大概結(jié)果?!备哧柪湫Φ溃皠⒑Q笤趧e人面前是優(yōu)秀教師,但他對你而言,就是惡魔?!?/p>
“如果因為這個你弄死了他,我只能說……”
“我……”徐靜方寸已經(jīng)亂了。
“我只能說……死的好!”高陽補上后半句。
徐靜霍然望向他,淚水大顆大顆落下,她倔強的抹去眼淚,無聲對抗。
“謝謝你的正義感?!毙祆o自嘲一笑,“但遲來的正義,一文不值。”
“為什么不報警?”
“報警?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么?”徐靜哆嗦了一下,“我們當時只是孩子,戲校又是封閉管理,我們能有什么辦法?”
“不告訴張毅超?”
“張毅超……只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家伙罷了。”也不知道徐靜是不是被高陽的表態(tài)打動,變得愿意和他交流。
“我告訴他劉海洋騷擾我,他開始根本就不信?!毙祆o“嘁”了一聲,“還說,劉海洋是對他最好的老師,讓我不要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直到后來劉海洋真的侵犯了我,他才相信他的劉老師是個禽獸。”
“劉海洋的死,是你們兩人共同下手?”高陽追問。
“我不知道劉海洋死了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毙祆o恢復了冷靜,“高先生,沒有其他事,我就走了,失陪!”
“張翠花,不是死在你手里?”高陽揚聲道。
“張翠花是怎么死的,還是讓警方來判斷吧。”徐靜的回答滴水不漏。
“好,最后一個問題,教張毅超術(shù)法的人,和你什么關(guān)系?”高陽正色道,“希望你認真回答?!?/p>
“張毅超?術(shù)法?什么意思?”徐靜歪著頭,用看戲的眼神看著高陽。
“唉……”
高陽輕嘆一聲:“徐靜,你這就沒意思了。張毅超學了幾手半吊子術(shù)法,卻說自已殺了唐鑄,這明顯是在給你背鍋。而且,我算過了,你和張毅超之間,除了同窗、同床、還有另外一層親緣關(guān)系。是你主動說,還是我來揭破?”
徐靜盯著高陽,微微瞇起眼睛。
一股危險氣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
“不說?好吧。”高陽微笑道,“你母親或者父親,是術(shù)師吧?別急著否認,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就已經(jīng)察覺到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我的困靈術(shù)落在你身上出現(xiàn)了遲滯。”
“我不懂你說什么,再見!”
徐靜轉(zhuǎn)身就走。
高陽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后揚聲道:“你的資料上寫著,你父母在你初中畢業(yè)的時候離婚了,你從那個時候開始自食其力,但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你的雙親。你和張毅超的最后一層親緣關(guān)系,一定和他們有關(guān)?!?/p>
“徐靜,張毅超已經(jīng)死了,想要殺死黃泉魎,需要有親緣關(guān)系的術(shù)師配合,你義不容辭,告訴我,黃泉魎在哪里?”
徐靜繼續(xù)前行,大聲回應(yīng):“張毅超死的好,現(xiàn)在死無對證,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是你在他身上使用了術(shù)法,讓他失去心智,最后被利刃穿胸而死,是吧?”
徐靜背對高陽哈哈大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再見!”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小靜?”一道憤懣的聲音響起。
徐靜離開的步伐頓時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