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陸景淮剛從陸氏大樓走,上車后,周瑾詢問:“先生,回哪?”
陸景淮想了想,“去嘉恒娛樂的宿舍。”
“好的,先生?!?/p>
然而車子剛啟動沒多久,陸景淮就收到林之城發(fā)來的語言消息。
「景淮,有空來一趟羊城吧,我們見一面?!?/p>
陸景淮聽完后,神色復(fù)雜地盯著屏幕。
其實他早就該跟林之城見一面,道歉也好,被他打一頓罵一頓也是應(yīng)該的。
如果他還想跟林昭在一起,除非林之城夫婦松口。
可擔(dān)心自已那雙眼睛,會再刺激到他,正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去拜訪,哪怕求求他也行。
“周叔,不去嘉恒了,回碧水灣,然后訂一張最快去羊城的機票?!?/p>
周瑾看了眼后視鏡,“先生,你這是要去見太太的父母,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陸景淮想了想,“好?!?/p>
周瑾擔(dān)心陸景淮會被林家的人為難。
在這件事上,他家先生簡直吃盡了苦頭,在先生身邊十多年了,還從未見他受過如此大的委屈。
還差點兒因為林家去坐牢。
在他看來,眼角膜的事他家先生雖然是得益者,但其實也是受害者,小時候瞎了眼對此事一無所知,長大了卻被告知眼角膜是岳父的。
他家先生本就性子淡薄,在乎的人不多,卻被最信任的舅舅欺騙,被最愛的女人怨恨。
實在是太可憐,太讓人心疼了。
出事之后,他就好久沒有見他家先生高興地笑過。
次日羊城飄著細語。
陸景淮跟周瑾下飛機后,便前往林家。
可剛到半路,林之城就發(fā)來語音,“景淮,我跟素蘭不在家里,我們在靈山寺廟吃齋,你直接來找我們吧!”
靈山寺廟是羊城里頗有名氣的廟宇,每當(dāng)初一十五,總有不少香客上山吃齋祈福。陸景淮低頭看了眼手機日歷,今日恰好是十五,便沒多猶豫,讓司機將車開去靈山寺。
車子只能停在山腳下,兩人徒步上山,約莫走了半小時,才抵達半山腰的寺廟。
食堂里香客絡(luò)繹不絕,陸景淮和周瑾轉(zhuǎn)了一圈,卻沒見到林之城夫婦的身影。
他拿出手機發(fā)消息詢問:“爸,您在哪?我和周叔在食堂沒找著您跟媽?!?/p>
此時,寺廟角落的監(jiān)控室內(nèi),宋凜正盯著屏幕里陸景淮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他飛快拿起林之城的手機,模仿老人的語氣回復(fù):“我們吃飽了,在旁邊的林子里散步,我把定位發(fā)給你,你過來?!?/p>
這時陸景淮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急切想要見到林之城夫婦,也沒有往深的想。
于是就跟周瑾一起前往了旁邊的林子。
走了大概十分鐘,陸景淮終于看到了林之城的身影。
老人背對著他站著,手里攥著什么東西,肩膀微微發(fā)顫。
“爸!” 陸景淮快步走過去,剛要開口問些什么時,卻見林之城猛地轉(zhuǎn)過身。
他的嘴角滲著血,臉色慘白如紙,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爸,你怎么了?是誰干的?”林之城已經(jīng)失血過多,處于瀕死狀態(tài)。
“周叔,叫救護車.......”
本來站在遠處回避的周瑾聞聲猛然沖上來,可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信號被屏蔽,根本打不出去。
林之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陸景淮的耳邊道:“景淮,救救素蘭?!?/p>
陸景淮瞳孔驟縮:“媽在哪?”
林之城痛苦地搖頭。
陸景淮用力摁住林之城的傷口,不讓血繼續(xù)噴涌出來:“你不會有事的,一會兒救護車就到,”
林之城用盡最后一口氣道:“景淮,跟昭昭好好的,好好的......她......她.......”
最后一句話為說完,林之城就徹底咽了氣。
“爸!!!你醒醒.......”
然而這時周圍傳來警笛聲。
周瑾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一把將陸景淮拽起來,“先生快跑,這是陷阱?!?/p>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于是周瑾一把將匕首拔出來,熱血濺了他一臉,“先生,就說人是我殺的。”
陸景淮怔住。
這時警察已經(jīng)趕到,舉著槍對著兩人。
周瑾舉起雙手,浸滿鮮血的刀從落在泥土上。
……
凌晨的羊城機場還裹著濕冷的風(fēng),林昭攥著機票的指尖泛白,林陽跟在她身后,腳步急促得幾乎要小跑。
兩人沒等行李,直奔警局,剛到走廊盡頭,就聽見尸檢室里傳來于素蘭撕心裂肺的哭聲,像被揉碎的棉線,揪得人心臟發(fā)疼。
“媽媽!”
林昭推開門沖進去,話音剛落,目光就撞進那具蓋著白布的尸體上。
白布下隱約露出的袖口,是爸爸昨天視頻時穿的格子衫。
她腳步一頓,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渾身的血液更像瞬間凝固了一般。
林陽更是難于控制情緒,一把掀開白布。
林之城蒼白的臉露出來,雙眼緊閉,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爸爸!”
他痛哭嘶吼:“爸爸,你醒醒!”
“別睡了,爸爸!”
“姐,你快讓醫(yī)生來救救他,他還沒死…… 救救爸爸!”
林昭抱住林陽痛哭起來,渾身都在顫抖。
怎么會如此!
這一定是夢,老天爺快讓我醒過來吧!
……
于素蘭再次哭暈過去,工作人員連忙將她抬上擔(dān)架送去醫(yī)院,林陽也跟著去了。
林昭擦干眼淚,坐在調(diào)查室里,努力平復(fù)情緒配合警方調(diào)查。
負責(zé)案件的程警官看著眼前眼眶通紅卻強撐冷靜的女人,語氣放緩了些:“林小姐,陸景淮是您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丈夫,我們正在走離婚程序,但還沒辦理完手續(xù)?!?林昭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程警官點點頭,拿出筆錄本:“你母親于素蘭指認,是陸景淮殺死了林之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