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于欣秋的心頭炸開,她盡管竭力克制,但林昭還是敏銳地捕捉到她眼里閃過的一絲惶恐。
于欣秋扯了扯微微抽搐的唇瓣:“這種長得像不像的,只能說是見仁見智了,可能姐姐姐夫說的是,我們的神態(tài)有幾分相似吧?!?/p>
“其實有些孩子就是看起來,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基因的東西是很玄妙的,呵......”
林昭跟陸景淮同時都用著一種審視而銳利的目光看著她。
于欣秋緊張得躲開視線,背過身去,雙手合十,“也不知道這手術(shù)要做多久,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們聞達(dá)手術(shù)順利?!?/p>
林陽很是疑惑地看了看姐姐跟姐夫,總感覺他們剛才的對話怪怪的,但當(dāng)著于欣秋的面也不好問。
而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姨也怪怪的。
以前爸媽極少提起小姨,他幾乎都忘記了,媽媽還有個妹妹這事。
不過既然姐姐已經(jīng)證實這個人是媽媽的親妹妹,那幫幫忙也是應(yīng)該的。
手術(shù)進行了快十個小時,最后的結(jié)果是好的,但聞達(dá)還需要在醫(yī)院住上一段時間,進行康復(fù)。
離開醫(yī)院時,林陽在車?yán)餂]忍住問道:“姐,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覺這個小姨怪怪的?”
從剛才于欣秋的反應(yīng)來看,確實很可疑,林昭甚至開始覺得自已真的很可能并不是于素蘭夫婦親生的。
這樣一來,她跟林陽也不是親姐弟。
林昭酸澀地看向林陽,“陽陽,現(xiàn)在還沒確定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但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是我親的人,最好的弟弟?!?/p>
林陽被她這么一說,心里就更疑惑,更忐忑了。
但姐姐現(xiàn)在不說,肯定是有原因,他于是沒有繼續(xù)追問。
把林陽送回去之后,陸景淮才開口道:“我已經(jīng)派了人在醫(yī)院盯著。”
他輕輕握住林昭的掌心,“明天鑒定報告就出來了,一切就會真相大白?!?/p>
林昭自然地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林昭就跟陸景淮一起去醫(yī)院,到的時候,溫雅夫婦也來了。
段宏森來純粹就是覺得妻子太荒唐,好等報告出來之后,跟林昭道個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慰妻子,怕她看到不好的結(jié)果承受不住再次的失望。
醫(yī)生把報告親自交到溫雅的手中。
溫雅迫不及待地打開,甚至雙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林昭伸職握住溫雅的手,“阿姨,我來吧?!?/p>
然而報告上紅色的字體分明地寫著:親子關(guān)系百分之零點一。
林昭看見結(jié)果的時候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爸媽沒有騙她,她是親生的,一切不過是虛驚一場。
可溫雅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透著難以形容的絕望。
林昭看見溫雅這個樣子,心莫名揪了起來。
她理解,溫雅現(xiàn)在的心情。
一定非常地失望難過。
林昭上前抱了抱她,“溫雅阿姨,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我很愿意做您的女兒,因為您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母親?!?/p>
“不管您的女兒現(xiàn)在在哪,要是知道還有您這么惦記她,愛著她,她一定會非常非常感動和慶幸?!?/p>
溫雅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眼淚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落下。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現(xiàn)在到底在哪?
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言,一出生就夭折了嗎?
不可能的,她一定還活著。
不遠(yuǎn)處一雙眼睛正透過玻璃窗,窺視著林昭幾人,在陸景淮突然警覺地回頭時,他猛地將窗簾拉了上去。
隨后心有余悸地?fù)芡穗娫挕?/p>
“他們已經(jīng)拿到報告了。”
“放心,沒有起疑?!?/p>
那邊顏珍正在家里陪溫希辰畫畫,接到電話后,臉上的陰霾隨即消失了一大半。
她笑靨如花地蹲下看溫希辰畫的油畫。
“哇,我們家辰寶畫得可真好!”
“辰寶累不累,外婆給你盛一碗銀耳羹?!?/p>
溫希辰點了點小腦袋:“謝謝外婆?!?/p>
顏珍走進廚房,剛進去溫卓喬就來了,她欣喜道:“卓喬,你回來了!正要給辰寶盛一碗銀耳羹,你要不要也喝一碗?”
然而溫卓喬的臉色看著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了陰翳,“媽,我有話跟你說?!?/p>
顏珍笑容一僵,“怎么了?”
溫卓喬目光掃了眼溫希辰,讓傭人先把他帶外面去玩。
沒一會兒溫展也回來了,而出去散步的溫世崢也被叫回來了。
四人坐在沙發(fā)上,氣氛很是凝重,不覺讓顏珍呼吸都放慢了。
她扯出一抹笑看向溫卓喬,“出什么事?突然這么嚴(yán)肅?”
溫世崢和溫展同樣疑惑看向溫卓喬。
“爸!”溫卓喬手機拿出來,“你們看看這段監(jiān)控視頻?!?/p>
畫面里,昏暗的霞慕尼會所包廂內(nèi),溫卓喬正和一群朋友談笑風(fēng)生,手邊的酒杯敞著口。一個穿著服務(wù)員制服的年輕女孩趁眾人不注意,飛快地從口袋里摸出一片白色藥片,指尖一彈便落進酒里,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
藥片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迅速溶解,女孩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離開,全程不過幾秒。
顏珍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間跳到了嗓子眼,沙發(fā)扶手的指尖死死摳著,木質(zhì)紋理硌得指腹生疼,指甲幾乎要嵌進去,
溫世崢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地探身看著屏幕,沉聲問道,“這是什么?”
“這就是霞慕尼那晚,我跟馮清那晚!”溫卓喬咬牙切齒,胸口劇烈起伏道:“我一直以為是自已喝醉了,沒想到是有人給我下藥,她為了套住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猛地抬眼,眼底滿是嫌惡:“別說跟她復(fù)婚,就算把那個孩子生下來,我都覺得恥辱??!”
顏珍喉嚨發(fā)緊,強撐著擺了擺手,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試圖辯解:“卓喬,會不會是誤會?說不定只是個意外,或者是哪個朋友的惡作???沒必要一口咬定是馮清……”
“惡作劇?” 溫卓喬嗤笑一聲,語氣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圈里誰活膩了敢給我溫卓喬下藥?除了馮清這個瘋女人,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她篤定自已懷了孕,就算東窗事發(fā),我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樣,打得一手好算盤!”
溫展坐在一旁,臉上還帶著幾分難以置信,斟酌著開口:“那這個服務(wù)員,已經(jīng)承認(rèn)是馮清指使的了?”
“還沒直接承認(rèn),但線索已經(jīng)板上釘釘?!?溫卓喬指尖滑動手機,語氣篤定,“指使那女孩的人,在聚會前一晚單獨見了她,戴著口罩帽子,直接甩了十萬現(xiàn)金,只說讓她給我酒杯里加樣?xùn)|西?!?/p>
溫世崢沉聲道:“僅憑這點,也不能斷定就是馮清?!?/p>
顏珍連忙順著話頭附和,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對…… 對,也不一定就是她,說不定是別人故意栽贓……”
溫卓喬斷然打斷,眼神銳利如刀,“除了她,誰能從這件事里撈到好處?她想要復(fù)婚,想要名正言順地留在溫家,這就是她最大的動機!”
溫展仍有些猶豫:“會不會是馮家的人?他們一直想讓你倆復(fù)婚,說不定是他們設(shè)的局,連馮清自已都被蒙在鼓里?”
“呵~”溫卓喬冷笑,“根據(jù)那服務(wù)員的描述,找她的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一頭長發(fā),一口純正的F語,馮家除了馮清還有誰,符合這特點嗎?”
這話一出,客廳里瞬間陷入沉默。
所有線索都指向馮清,幾乎沒有反駁的余地。
可只有顏珍自已知道,那個戴著假發(fā)、操著流利 F 語的女人,根本不是馮清,而是她自已。
可眼下她不可能承認(rèn)是自已, 溫卓喬一旦知道真相,這母子之情就算完了。
但倘若溫卓喬找馮清對質(zhì),被逼到絕路,馮清一定會把她給爆出來。
顏珍腦袋疼得發(fā)脹:“那......那兒子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