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襲來,溫卓喬再也忍不住,沖向洗手間。
“哥!”溫卓儀發(fā)現(xiàn)不妥正要追上去,卻被陳格攔住,“別去,讓他冷靜冷靜吧,現(xiàn)在他應該不想面對任何人?!?/p>
溫卓儀明白他的意思,擔憂地點了點頭。
簡以晴一把抓住林昭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圓,壓低聲音問道:“我的天昭昭!你快再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阿姨不是你親媽?段夫人才是?這也太離奇了吧?”
她晃著林昭的手,臉上又是激動又是不敢置信,眼眶都泛起了紅。
方小潔也湊過來,語氣滿是感慨:“我就說第一次見你和段夫人,總覺得你們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像,原來真是親母女!”
“果然,真千金就是真千金,氣質(zhì)跟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林之城去世,于素蘭生病,林昭一直很傷心很難受,以為自已再也沒有父母了,沒想到自已親生父母還健在。
這時溫卓儀走到林昭身前,神色復雜地看著她:“真沒想到,你居然是我姑姑的女兒,是我的親表姐?!?/p>
“昭昭姐,以后我們就一家人了?!?/p>
林昭朝她微笑點了點頭:“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p>
庭院里的氣氛越發(fā)溫馨感人,段宏森讓傭人把半米高的蛋糕推了出來,“來吧,小雅,時間不早了,切完蛋糕,就開席吧!”
對比庭院里的熱鬧,別墅內(nèi)清冷安靜。
冰冷的瓷磚地面硌得溫卓喬膝蓋生疼,他扶著馬桶干嘔不止,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鏡子里的男人臉色慘白如紙,眼底布滿紅血絲,頭發(fā)凌亂,狼狽不堪。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臉,卻怎么也抹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羞恥和絕望。
溫卓喬慘白著一張臉,從洗手間出來,跟進來補妝的簡以晴撞了個正著。
“先生你沒事吧?”
溫卓喬踉蹌扶了一把,幸好扶住門框才站穩(wěn)。
看清是溫卓喬,她慌忙上前一步扶他,又有所顧忌地保持著得體的距離,“溫先生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需要幫忙嗎?”
作為中醫(yī)師,簡以晴條件反射地給他把了把脈:“您這是情緒起伏太大,氣血逆行才犯了惡心,不是腸胃的問題?!?/p>
她從隨身的布包里翻出個小巧的瓷瓶,倒出三粒深褐色的藥丸,“這是我家傳的安神丸,含在舌下,能緩一緩心悸。”
溫卓喬盯著她掌心的藥丸,又看向女孩認真的眉眼,這才反應過來,她是林昭的朋友。
加上身體的不適實在難忍,于是沒拒絕,接過藥丸含在舌下,清苦的藥味瞬間在口腔里散開,僅僅幾秒竟真的壓下了那股翻涌的惡心感。
“多謝。” 他聲音依舊沙啞,卻比剛才穩(wěn)了些,“你是醫(yī)生?”
“算是,我家是開中醫(yī)館的。” 簡以晴把瓷瓶收好,指了指走廊盡頭,“那邊有休息室,光線暗也安靜,您去靠一會兒,比在這兒吹風好。我剛看到傭人在煮紅棗桂圓茶,我去給您端一杯?”
溫卓喬點點頭: “麻煩你”。
他跟著簡以晴走進休息室,沙發(fā)上鋪著柔軟的羊絨毯,她細心地幫他鋪好,又轉(zhuǎn)身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不過十分鐘,簡以晴就端著杯熱氣騰騰的茶進來,杯壁還裹著防燙的棉套:“溫度剛好,您慢喝。中醫(yī)說‘怒傷肝、思傷脾’,再大的事,也得先顧著身子?!?/p>
溫卓喬捧著溫熱的茶杯,暖意從掌心傳到胃里,他感覺好了不少。
這時簡以晴把剛才的小陶瓷瓶放在茶幾上,“溫先生這個給你,你要還是不舒服就含兩顆,不過也不能太多一天不要超過二十顆就行?!?/p>
溫卓喬扯了扯嘴角,禮貌道謝。
簡以晴便離開了休息室。
從溫雅的生日宴回來后,溫卓儀迫不及待就回了溫家。
“爺爺,爺爺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p>
溫世崢正在書房里練習書法,聽見溫卓儀的聲音,微微蹙眸抬頭:“什么事那么急,把爺爺嚇了一跳。”
溫卓儀知道,溫世崢一直因為當年溫雅難產(chǎn)的事情耿耿于懷。
如果知道當年那個孩子還活著,而且就是林昭,那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溫卓儀上前挽住溫世崢的胳膊,“爺爺,你快過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說?!?/p>
“你這孩子?!睖厥缻樞θ荽认?,“什么事情,說就是了,還要去哪?”
溫卓儀:“爸媽就在客廳,我一塊說了,省得我一會兒還要再說一遍?!?/p>
“行?!睖厥缻橂S她一起去了客廳。
扶溫世崢坐下后,溫卓儀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天我們不是去參加姑姑的生日宴嗎?”
“姑姑在宴會上告訴大家,她找到了當年的那個孩子?!?/p>
顏珍原本姿態(tài)輕松地,看著自已新做的美甲,聽見后猛地抬起腦袋,臉色蒼白如紙。
溫展跟溫世崢卻還沒明白溫卓儀的話是什么意思,臉上滿是茫然。
溫展往椅背上靠了靠,皺眉問道:“什么孩子?”
溫世崢握著拐杖的指節(jié)微微收緊,聲音帶著幾分遲疑:“當年她跟段宏森的第一個孩子?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了嗎?”
“沒有?!睖刈績x溫卓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激動道:“不僅沒有夭折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你們都認識?”
這話像驚雷炸在兩人耳邊,溫展猛地坐直身體,溫世崢更是差點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拐杖重重戳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是誰?”老爺子的聲音都在發(fā)顫,眼里滿是不敢置信。
溫卓儀一字一頓地道:“是林昭,昭姐就是姑姑的親生女兒。”
溫展驚得差點打翻手邊的茶杯:“這怎么可能?”
“確實很不可思議,但是真的?!睖刈績x道:“已經(jīng)做過親子鑒定,而且你們沒發(fā)現(xiàn)昭姐跟姑姑年輕的時候挺像的嗎?”
溫世崢回憶起來第一次見到林昭時,就覺得她跟溫雅有幾分相似,但誰能想到,她竟然就是溫雅的女兒。
萬萬沒料到竟是血脈相連的親外孫女。
他重重嘆了口氣,拐杖在地板上又戳了一下,滿是感慨和激動。
溫展在琢磨其中的細節(jié),眉頭擰成了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當年那個嬰兒明明已經(jīng)夭折了,我親眼看著孩子火化的?!?/p>
客廳里的討論聲像重錘,一下下砸在顏珍心上。
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像是要撞破胸腔,手心全是冷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難道是于欣秋那個賤人,把真相都告訴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