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水池泛著粼粼波光,岸邊只亮著兩盞暖黃色的地?zé)?,光線昏沉。
林昭走了幾步,就看到埃米爾靠在水池邊的欄桿上,西裝外套扔在水池邊,一只手捏著空酒杯,透著幾分醉態(tài)。
林昭快步上前,帶著責(zé)怪的口吻,“這種場合,怎么能喝那么多?”
他抬起頭,寶石藍(lán)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迷離,“你來了。”
林昭無奈拿出手機(jī)給助理打電話,“趕緊回去吧,你這個(gè)樣子被拍到也不太好?!?/p>
“我沒喝醉,自已能走?!?/p>
埃米爾站了起來,卻是搖搖欲墜的,走幾步差點(diǎn)兒摔了,幸好林昭伸手扶了他一下,“埃米爾??!”
“嗯,艾琳?!卑C谞栂駛€(gè)犯錯(cuò)的孩子,應(yīng)聲后盡力站好。
宴會廳里陸景淮剛從人群中出來,正在尋找林昭。
顏珍看見問道:“景淮,你是在找林昭?”
陸景淮點(diǎn)頭。
顏珍:“埃米爾喝醉了,她應(yīng)該是去找他了?!?/p>
陸景淮一聽,眸色沉了幾分,“他們在哪?”
顏珍:“應(yīng)該是在噴水池那邊?!?/p>
陸景淮隨即朝噴水池的方向走去。
林昭正擔(dān)心有媒體時(shí),埃米爾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艾琳,我有話想跟你說?!?/p>
林昭回頭看向他,沒當(dāng)回事,“下回再說吧!現(xiàn)在先到車?yán)锶?,回家好好休息。?/p>
埃米爾卻固執(zhí)道:“不行,現(xiàn)在不說,我以后都沒有勇氣說了。”
林昭微微蹙眸。
埃米爾松開她的手,面對面站著,認(rèn)真道:“艾琳,我真的很高興我的人生你能遇到你,倘若不是你,我這個(gè)被世界的人拋棄。只知道個(gè)酗酒,悲慘地度過后半輩子的?!?/p>
林昭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提這些,但還是笑著回應(yīng)他。
“我也很高興能遇見你,否則不會有星樞。而且小路也多虧了你照顧?!?/p>
這時(shí)埃米爾眼神更加真摯地凝視著她,“所以艾琳,你在我心里有著很重要的位置?!?/p>
“從很早開始,我就把你當(dāng)成了我的家人,自已,還有愛人?!?/p>
“艾琳,我喜歡你?!?/p>
林昭怔住。
她從未想過,埃米爾對自已會有超出家人意外的情愫。
在她心里,他們更多的是家人,朋友,默契十足的合作伙伴。
夜里微涼的風(fēng),迎面吹來。
林昭避開埃米爾灼熱的目光。
因?yàn)椴蝗趟麄碾y過,林昭沉默起來,琢磨著該怎么開口拒絕。
許久后,她終于緩緩抬頭開口道:“可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這段時(shí)間我恢復(fù)的記憶雖然不多,但大都是關(guān)于陸景淮的,我想在他應(yīng)該是我心里那個(gè)最重要的?!?/p>
埃米爾指尖微微顫抖,難過道:“如果沒有這些記憶,如果你還沒跟陸景淮重逢,我們.......”
“沒有如果?!绷终汛驍嗔怂脑挘鞍C谞?,我們永遠(yuǎn)都是家人,默契十足的合作伙伴。”
埃米爾眼底的光芒一點(diǎn)點(diǎn)暗下去,隨后自嘲地笑了笑,并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喝醉了?!?/p>
林昭看見他那落寞的樣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剛想再說些什么安慰他,一件大大的西裝外套,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
林昭愣了一下,錯(cuò)愕道:“你怎么過來了?”
陸景淮沒回答她,目光掠過埃米爾后,平靜地落在她臉上,聲音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繃:“不早了,回家吧?”
這時(shí)埃米爾的助理也匆匆趕到。
林昭囑咐完他,照顧好埃米爾后,便隨著陸景淮一同走出了酒店。
然而坐進(jìn)車?yán)锖螅瑑扇说臍夥兆兊梅浅N⒚睢?/p>
林昭卻因?yàn)橐恢背两趧偛牛C谞柾蝗粚ψ砸驯戆走@件事情上,毫無察覺。
陸景淮則坐在車的另一側(cè),心情地落地看著窗外快速后退的路燈。
一路無言,直到車子停在一處公寓樓下,林昭才回過神來,看了眼窗外陌生的環(huán)境問道:“這是哪?”
陸景淮繞過去,拉開車門,“我們的另一處住所?!?/p>
林昭下車后,他解釋道:“剛才我打電話回去時(shí),小路已經(jīng)睡了。這邊安靜,沒人打擾,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p>
“嗯?!边@些日子的相處過后,林昭下意識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推開頂樓大平層的大門,里面隨即燈火通明。
林昭一瞬間被里面的布置怔住。
因?yàn)檫@里的布置跟她在F國的那套頂層公寓幾乎一模一樣。
很顯然這并不是巧合。
當(dāng)成她買下那套房子,就是因?yàn)槟X海里莫名冒出來的一些畫面,搬進(jìn)去之后,她更是全憑自已的喜好和感覺去裝修的。
一雙女士妥鞋落在她的腳下,林昭回過神正好對上陸景淮彎腰起身的后目光,“這是你原來穿的鞋子?!?/p>
林昭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芒,“這里是?”
陸景淮:“我們婚后買的房子,因?yàn)殡x嘉恒娛樂近。”
嘉恒娛樂是她之前的公司,他跟她提到過。
林昭緩了緩走進(jìn)去,參觀房子的每一個(gè)角落,一些熟悉的畫面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她的腦海里。
然而跟在她身后的陸景淮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心思還沉于剛才,林昭跟埃米爾在水池旁說的話。
雖然林昭拒絕了埃米爾,可她對他始終是特別的。
想著想著下意識脫口而出,“昭昭,如果我們沒有重逢,你會嫁給埃米爾吧?”
他本想問,這三年她對埃米爾有沒有心動過,可話到嘴邊,他問不出口,不想聽她說自已最難接受的話。
林昭的腳步猛地頓住,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陸景淮。
此刻的他領(lǐng)口的領(lǐng)帶已經(jīng)被他扯下,一邊還立了起來。
平日里總是沉穩(wěn)的眼神里,此刻更是翻涌著不安與試探。
她反問道:“剛才我跟埃米爾在水池邊的對話,你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