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集團(tuán)的影視板塊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況,或許我們能合作一番?!?/p>
溫卓喬踩下剎車,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公寓門前。
這種好機(jī)會,對她來說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你對我又不了解,放心跟我合作?”
溫卓喬:“你是不相信我眼光?還是你自已太謙虛了呢?嘉恒娛樂的名氣在這邊我也略有耳濡,聽說是后來接手的一個經(jīng)理徹底讓它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只是沒想到那個人就是你。”
林昭點頭,不卑不亢地朝溫卓喬伸手:“溫先生,很高興認(rèn)識你,希望未來我們能有更多的合作機(jī)會。”
溫卓喬欣然握住她的手心,眼里都是欣賞的目光,“我也是。”
林昭下車后,溫卓喬也跟著下車?yán)@過來,“我送你進(jìn)去?”
“不......”林昭正要拒絕時,余光落在不遠(yuǎn)處一抹頎長的身影上。
溫卓喬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一棵枝頭光禿禿的銀杏樹下,陸景淮正注目著他們。
林昭收回視線,看向溫卓喬:“溫先生,再見。”
溫卓喬意會,點頭道:“任何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聯(lián)系我?!?/p>
“謝謝?!?/p>
目送溫卓喬的車離開后,林昭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朝陸景淮走去。
他一身黑色風(fēng)衣,整個看起來非常消沉。
林昭甚至在看清他的臉時,心臟一抽,疼得不行。
“有事嗎?”她剛張嘴,就被他直接拽進(jìn)了懷里。
熟悉的氣息帶著刺骨的寒意,從她的鼻腔蔓延至全身,但很快又被男人身上炙熱包圍。
耳邊傳來他嘶啞的懇求:“回來我身邊昭昭?!?/p>
林昭閉了閉眼,一分一秒都處于煎熬之中,最后還是理智地推開了他。
“陸景淮,已經(jīng)不可能了,這種事上你應(yīng)該比我理智不是嗎?”
陸景淮紅著眼眶,灼熱地睨著她:“去他媽的理智,我一睜開眼想到你要跟我離婚,要永遠(yuǎn)離開我,我覺得我快要瘋了,恨不得全世界都?xì)纭!?/p>
林昭從未想過這種話,會從陸景淮的口中說出來,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個十七八歲被戀人拋棄的男孩。
林昭真的很想跟他一起發(fā)瘋,不管不顧地在一起。
可一想到備受煎熬的父母,想到他欺騙她的那些事,她就像被捆住了手腳。
“你的世界除了我,一切都好好的,更重要的是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p>
“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永遠(yuǎn)跟你是在同一陣線的。”陸景淮:“昭昭,你相信我,范一軒突然翻供,舅舅推脫所有的罪名,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這件事我媽,洛言成,還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我也很希望是那樣,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绷终眩骸澳阏f根本不知道眼角膜是從活人身上取下來的,我信了;
你說怕我離開你,所以找了莫斯里盧亨利掩蓋真相,你一無所知,我信了;
你還說永遠(yuǎn)不會是我的敵人,會讓你舅舅認(rèn)罪,我也信了,可最后呢?
不過,我也釋然了。
他是你的親舅舅,在你們最危難的時候,是他挺身而出,為了讓你重獲光明,不惜以身犯險埋沒良心,所以你后來做任何事報答他都是應(yīng)該的,都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沒做錯什么,錯就錯在我們的立場不一樣。
我們是敵人啊,在我爸爸的眼角膜被剝離的那一刻我們就注定是敵對的,本就不該相愛。
陸景淮,趕緊把離婚手續(xù)辦了,這樣我們在各自的立場上,做該做的事,就沒有什么可糾結(jié),為難的?!?/p>
“不離婚?!彼凵駡砸?咬牙搖頭。
林昭蹙眸,氣急敗壞道:“說好的,你同意的?!?/p>
“我后悔了,不同意了。”陸景淮說著再次強(qiáng)勢地將她拽進(jìn)懷里,“既然無論怎么做你都會怨恨我,那我就受著好了,只要你不離開我,哪怕每日都折磨我都行?!?/p>
林昭:“.......”
說了那么多,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真的是瘋了!
他怎么會變得如此無賴?
林昭用力掙扎,可力量太過懸殊,她居然連動都無法動彈一下。
“陸景淮!”
“嗯?”
“放開我!”
“不放,死也不放?!?/p>
“......”
不知抱了多久,林昭感覺自已的身體都僵了,腳都麻了。
雪花從空中飄落,漸漸的落滿了他們身上。
林昭眨了眨眼睫毛上稀碎的冰霜,無力開口:“你是想我們被雪淹沒,凍成雪人嗎?”
陸景淮的手臂松了松,卻沒完全放開,只是將她往懷里帶得更緊些,用自已的體溫焐著她發(fā)僵的后背。
雪花落在他發(fā)間,很快融成水珠,順著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滴在林昭的圍巾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凍成雪人也挺好?!?他的聲音帶著點鼻音,像是凍得發(fā)僵,又像是藏著別的情緒,“這樣就能一直抱著你?!?/p>
“陸景淮,你講點道理?!?她側(cè)過頭,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頸窩,能聞到他圍巾上淡淡的雪松香 “這樣糾纏,只會讓我們更痛苦?!?/p>
“沒有你,就跟死了沒有區(qū)別,那我寧愿痛苦。”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發(fā)頂,雪花落在兩人中間。
林昭心臟刺痛,不知如何回應(yīng)。
這人何等驕傲自持,談判桌上能讓對手節(jié)節(jié)敗退,商場上能運(yùn)籌帷幄,怎么到了她這里,就成了這副死纏爛打的模樣?
腳邊的積雪漸漸沒過腳踝,她能感覺到陸景淮正悄悄把重心往她這邊傾,替她擋住迎面而來的寒風(fēng)。
她該拿他怎么辦?
“陸景淮,再繼續(xù)待下去,我要生病了。”林昭擔(dān)心影響肚子里的胎兒,語氣漸漸變成了哀求:“讓我回家,又冷又累,想睡覺?!?/p>
“對不起?!彼坪踹@才清醒了些,松開了她,嗓音沙啞道:“我不會跟你離婚的,你起訴也好,怎么都好,我都有辦法壓下來?!?/p>
“.......”
“你現(xiàn)在腦子不清醒?!?/p>
林昭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大步朝公寓走去。
陸景淮深深地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開門進(jìn)去,周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他才轉(zhuǎn)身壓著雪地回到車上。
他確實不清醒了。
原本想要給的體面,卻發(fā)現(xiàn)裝不了一點兒。
他寧愿糾纏痛苦到死,違背良心道德,也要把她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