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淮欽這段時間都住在西城別苑,他的東西不多,三個行李箱就都裝完了。
回到洋房別墅,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又拉著溫昭寧出門了。
這一趟,他們?nèi)サ氖浅小?/p>
別墅小區(qū)對面,就有配套的大型商超。
溫昭寧先前來過一次,已經(jīng)采購了一些基礎的洗簌用品和生活用品。
進入超市后,賀淮欽推了輛購物車,溫昭寧自覺地走在他兩米之外,仿佛只是一個恰好同路的陌生人。
超市里人流如織,時不時就有人從他們之間穿過,將那兩米距離沖散得更遠。
好幾次,賀淮欽一回頭,已經(jīng)看不到溫昭寧的身影了。
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沉冷的目光掃視著周圍。
溫昭寧好不容易從人群縫隙中鉆出來,一抬頭,對上他陰沉沉的目光,趕緊小跑著靠近,但也不敢靠得太近。
“你躲那么遠干什么?我身上是有病毒還是有閃電?”他神色不悅,“跟我走在一起讓你不舒服是不是?”
“不是,我這不是怕別人看見嘛。”
“看見怎么了?”
“是你之前說的啊,我得藏在地下,永遠見不得光,沒有任何人可以知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我這是在替你避嫌好吧?!?/p>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不客氣?!?/p>
“少貧嘴?!辟R淮欽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跟緊了,別再讓我回頭找不到人?!?/p>
溫昭寧撇撇嘴,這人怎么回事?一會兒要她見不得光,一會兒又帶著她來公共場合招搖過市,精分吧。
兩人走到家居用品區(qū)。
賀淮欽朝貨架上掃了一眼,伸手拿下兩雙款式相同的軟底拖鞋,放進了購物車。
這一深一淺,一大一小,分明就是情侶款。
“那個……”溫昭寧指著那雙米色的女士拖鞋,“我有拖鞋,不用買新的?!?/p>
“把舊的扔了?!?/p>
“也就買了一個禮拜多,還沒舊呢?!?/p>
“扔了,穿新的,聽不懂?”
“……”
緊接著,賀淮欽又拿起了一對情侶款的馬克杯,情侶款的刷牙杯,情侶款的毛巾,情侶款的浴巾……他購物車里的東西越來越多,都是成雙成對的。
關(guān)鍵是,這些東西溫昭寧都已經(jīng)買了。
“賀律,你買你自己的那一份就可以了,這些生活用品我都已經(jīng)有了?!?/p>
“舊的全扔了,用我買的。”
溫昭寧心想,賀淮欽不會是想都和她用情侶款吧?
當年他們在出租屋同居三個月,所有生活用品用的都是情侶款的,小到一個鑰匙扣,他都要買同款不同色的,不過那時候他們正在熱戀,用情侶款也可以理解,可現(xiàn)在他們只是交易而已,他為什么還要這樣?
“為什么都要用一樣的啊?”溫昭寧忍不住問。
“因為我有強迫癥?!辟R淮欽聲音冷得沒有一絲起伏。
“你以前也沒這病啊,什么時候患上強迫癥的?”
“剛剛?!?/p>
“……”
好吧,秒患病,這是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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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欽購物車里的東西越來越多,溫昭寧看著,只覺得這畫面太有欺騙性了。
這哪里像是交易了?這分明更像是尋常情侶在為他們的同居生活添磚加瓦。
她這樣想著,再看賀淮欽冷硬的側(cè)臉線條,在超市溫暖的燈光下,似乎也柔和了幾分。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擺放計生用品的貨架前。
既然是那方面的交易,這玩意兒自然是少不了的。
溫昭寧臉上發(fā)熱,趁著周圍暫時沒有人,快速地掃過琳瑯滿目的盒子,隨手拿了一盒就要往購物車里放。
“等等?!辟R淮欽握住了她的手,走到她的身后,貼著她的耳廓輕聲說,“買小了,而且,買少了?!?/p>
溫昭寧大腦“轟”的一聲,臉頰瞬間紅透,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賀淮欽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他沒有松開她的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將她手里那盒“小了”的放回原處,然后,又握著她的手,從容不迫地在貨架上比對品牌、挑選合適的尺寸,一盒一盒一盒又一盒地扔進了購物車。
旁邊有人過來了,溫昭寧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她抬肘撞了一下賀淮欽,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可他卻像是計生販子,幾乎拿空了整排貨架。
“這么多,你瘋了嗎?”溫昭寧低斥。
“幾天就用完了。”
“你別吹牛了?!?/p>
“是不是吹牛,你很快就知道了。”
“……”
從超市回家的路上,溫昭寧一直處于高度緊張和興奮的狀態(tài)。
她已經(jīng)六年沒有做過那方面的事了,這六年,她生育女兒,生活重心的變化和身體的變化讓她對親密關(guān)系的欲望變得很淡,可剛才在超市,賀淮欽從身后攏過來的氣息,像細小的電流,刺激著她麻木的神經(jīng),她感覺自己心跳失控,那份被遺忘的、屬于身體最原始的悸動似乎又被喚醒了。
車子在家門口停下。
賀淮欽拎著購物袋下車,溫昭寧沉默地跟在賀淮欽的身后,她看看他挺拔寬闊的背影,又看看購物袋最上方的那些盒子,心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
那么多套,他說很快能用完,他是想一夜幾次?。?/p>
難不成,他真的比當年更強了?
賀淮欽忽然停下腳步。
溫昭寧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在想什么?”賀淮欽似笑非笑地轉(zhuǎn)頭看著她。
“沒想什么。”
“那你一路心不在焉地干什么?”
“我哪兒有?!?/p>
“溫大小姐是不是很期待?”
“怎么可能,我……我沒有?!?/p>
溫昭寧因為心虛,搶先走到前頭,比賀淮欽先一步進門。
賀淮欽緊隨她后。
玄關(guān)處,燈光昏暗。
賀淮欽將購物袋隨意放在旁邊,側(cè)身一步,高大的身影瞬時將她籠罩。
溫昭寧低著頭。
賀淮欽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清晰的欲望:“溫大小姐,我要吻你了。”
他話落,吻也落了下來。
這個吻不再是之前粗暴的掠奪,而是由淺入深,帶著慢條斯理地研磨和誘惑。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擦。
他的大手在她后背的敏感處一寸一寸游走,每一次若即若離的碰觸,都在撥弄她的神經(jīng)。
六年形婚帶來的是身體的極度敏感,理智告訴她不要被迷惑,可身體卻無比誠實,一種陌生的、洶涌的渴望從四肢百骸匯聚,讓她渾身發(fā)軟。
溫昭寧很快潰不成軍,她伏在賀淮欽懷里,空寂已久的城池,渴望被攻略,渴望被填滿。
從一開始的被動承受,逐漸變成了主動迎合。
溫昭寧不自覺地抬手勾住了賀淮欽的脖子,跟隨著本能蹭向他,壓抑的呻吟幾乎要沖破喉嚨。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粘稠而曖昧起來。
就在溫昭寧意亂情迷之時,賀淮欽忽然毫無征兆地停住了。
他撤離她的唇,將兩人緊貼的身體微微拉開距離。
溫昭寧呼吸急促,不解地看著他,身體深處傳來的那陣空虛幾乎將她淹沒。
“承認嗎?”賀淮欽沙啞地開口,“你其實并沒有睡膩。”
溫昭寧眼神閃爍。
天殺的,這個狗男人,布下情欲陷阱,竟然是為了記仇翻舊賬。
“說話?!辟R淮欽不容她逃避,“溫大小姐,承認你的身體對我有感覺?!?/p>
“有感覺不是很正常嗎?六年不睡,新鮮感又起來了唄?!?/p>
“就只是新鮮感而已嗎?”
“不然呢?”
賀淮欽瞪著她,眼底已經(jīng)沒有情欲,只有冰冷地審視。
客廳旖旎的氣氛,消散得無影無蹤。
兩人對峙了片刻,誰都沒說話。
過了會兒,賀淮欽開口:“罷了,新鮮感也是一種感覺,我看得出來,你剛才如狼似虎,特別想要?!?/p>
溫昭寧有種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的感覺。
“我沒有,你別瞎說?!?/p>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
他目光向下,附到她耳邊,輕聲問了句什么,溫昭寧瞬間滿臉通紅,揚手捶他:“賀淮欽,你閉嘴?!?/p>
“惱羞成怒,看來我猜對了?!?/p>
溫昭寧背過身去,不愿再去理他。
賀淮欽卻從她身后抱住了她,耳鬢廝磨一陣后,他輕聲說:“可惜了,我今晚還有個局,滿足不了溫大小姐了。”
好好好,溫昭寧算是明白了,他兜這么大一個圈子,就是故意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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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欽走了。
偌大的客廳,瞬間只剩下了溫昭寧一個人。
溫昭寧緩緩蹲下去,看著地上那堆剛剛采購回來的成雙成對的物品和那十來盒的避孕套,默默在心里問候了賀淮欽的祖宗。
就在這時,溫昭寧的手機響了。
是蘇云溪打來的電話。
“寧寧,我剛看到你的信息,你說你離婚了,這么快就搞定了?真的嗎?”
溫昭寧被賀淮欽一攪和,差點忘了今天是她離婚大喜的日子。
“真的真的,溪溪,我終于自由了!”
“太好了!”蘇云溪在電話那頭幾乎要跳起來,聲音里更是掩飾不住的狂喜,“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恭喜我姐們兒脫離苦海!重獲新生!我們必須慶祝!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去哪兒慶祝???”
“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酒吧,環(huán)境非常好,我先過去定包廂,你趕緊拾掇拾掇過來!”
“好!”
溫昭寧也覺得,今晚適合喝點小酒。
反正賀淮欽出去應酬了,她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溫昭寧換了條裙子,補了補妝,就去了蘇云溪說的酒吧。
蘇云溪早在酒吧門口等著她了。
“寧寧寶貝!”蘇云溪見到溫昭寧后,一把摟住了她,“快快快,今天大喜,我們不醉不歸!”
溫昭寧已經(jīng)六年沒有來酒吧了。
當年她追賀淮欽的時候,賀淮欽因為在酒吧有兼職,她為了給他捧場,倒是經(jīng)常去酒吧。
蘇云溪拉著溫昭寧走進酒吧。
勁爆的聲浪和斑斕的光影瞬間將她們吞沒。
兩人穿過擁擠的卡座,直接去了二樓的包廂。
“寧寧,為了慶祝你新生,姐妹給你準備了大驚喜?!?/p>
不等溫昭寧反應過來,蘇云溪就招手叫來了服務生,低聲交代了幾句什么。
服務生微笑著點頭離開,沒一會兒,兩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輕男人走進了包廂。
“兩位姐姐好!”年輕男人們聲音清朗,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今晚,將由我們給兩位姐姐服務,姐姐們有什么吩咐,盡管提!”
溫昭寧瞬間明白了蘇云溪給她的驚喜是什么,她給她點了男模。
額……
溫昭寧雖然經(jīng)??卩苏f喜歡男模,但男模真到眼前了,她頓感一陣不自在。
而且,這兩個男模化了妝,看上去實在油膩,這顏值,都不及賀淮欽萬分之一。
“溪溪,你點男模干什么?”溫昭寧湊到蘇云溪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我不好這口。”
“沒讓你真吃,就是叫過來聊聊天?!碧K云溪笑嘻嘻的,“你在陸恒宇那個弱雞男身邊六年,估計好久都沒有感受過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了,今晚讓你感受一下,這兩個是酒吧里腹肌最完美的,等下可以讓他們脫了摸一摸?!?/p>
男性荷爾蒙氣息嗎?
她出門前剛感受過了,而且,那是最頂級的。
溫昭寧還想說什么,其中一個男模已經(jīng)懂事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他們干這一行的,最會察言觀色:“姐姐放心,我們都是正經(jīng)銷售,只賣酒,不賣身,姐姐不同意,我們絕對不會亂來的。來,姐姐,我給你們倒酒?!?/p>
“好了寧寧,你都離婚了,還畏手畏腳的干什么,放開點,喝!”
溫昭寧在蘇云溪的勸說下,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一些。
兩人開始喝酒。
蘇云溪看著豪放,其實酒量差得不行,溫昭寧和蘇云溪半斤八兩,沒喝幾杯,她們就進入了微醺狀態(tài)。
“寧寧,你等我一下,我去上個洗手間。”蘇云溪搖搖晃晃站起來,還不忘對兩個男模發(fā)號施令,“替我照顧好這位姐姐!”
“好的,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把這位漂亮姐姐照顧好?!?/p>
“嘿,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
“不不不,你們兩個都是漂亮姐姐?!?/p>
“這還差不多?!?/p>
蘇云溪出去了。
溫昭寧一個人和兩個男模同處一個空間,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那個……我也去趟洗手間?!?/p>
她快速站起來,還沒走到門口,就見蘇云溪著急忙慌地跑回來。
“完了完了!寧寧,我碰到我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