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太太蔣秋萍得知她在丘山高爾夫俱樂部上班后,立刻來溫昭寧這里辦了卡,她不止自己來,還帶了好幾個富太太一起來。
那一個月,溫昭寧光是提成就拿了好幾萬。
發(fā)工資的那天,溫昭寧一個人看著手機短信開心了半天,她給母親和妹妹各轉(zhuǎn)了一些生活費,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退了回來。
母親:“賺錢不容易,你自己存著,青檸還小,以后用錢的地方多的是。”
妹妹溫晚醍:“姐,我現(xiàn)在除了吃飯也不怎么花錢,我兼職賺得夠生活費,還小小攢了一筆,你不用給我?!?p>溫家三位女性,曾經(jīng)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一擲千金的主,經(jīng)歷過溫家的破產(chǎn)風波后,她們都重新成長了一次,至少金錢觀和之前徹底不一樣了。
溫昭寧給自己留了一萬塊錢,其他都存了起來。
其實她現(xiàn)在吃住都在賀淮欽這里,上班有工作服,也花不了什么錢,她給自己留一萬是因為賀淮欽要生日了。
她準備給賀淮欽買個小禮物,畢竟,這一個多月,他對她還算可以,床上床下都挺尊重她的,溫昭寧先前擔心的有意為難,都沒有發(fā)生。
周末,溫昭寧約了蘇云溪逛街。
兩人經(jīng)過一家男士配飾店的時候,溫昭寧被櫥窗里展示的一對復古袖扣吸引。
袖扣的主體是墨藍的琺瑯,邊緣鑲嵌著一圈纖細的古巴鏈紋,紋路精細,低調(diào)而神秘。
“溪溪,我們進去看看?!?p>“好?!?p>溫昭寧請店員向她介紹了一下那對袖扣,店員介紹得特別詳細,聽完店員的介紹后,溫昭寧越發(fā)覺得這對飽含時光底蘊和故事感的袖扣和賀淮欽是絕配。
“麻煩給我包起來?!?p>“好的女士,請稍等?!?p>店員走開去取包裝盒和禮袋,蘇云溪湊到溫昭寧的耳邊,壓低聲音問她:“寧寧,你倆這是睡著睡著又舊情復燃了吧?”
“沒有?!睖卣褜幏裾J,“我們單純就是交易?!?p>“首先,你會精心給他挑生日禮物,這就不單純了?!?p>“哪里精心了,隨便應(yīng)付一下而已?!?p>“嘴硬,剛才逛了這么久,看了領(lǐng)帶皮帶你都不滿意,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氣質(zhì)最符合賀淮欽的袖扣呢。”
溫昭寧笑:“你也覺得這對袖扣稱他對吧?”
“你別扯開話題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溫昭寧張了張嘴,想否了蘇云溪的問題,但腦海里自動閃過的卻是賀淮欽騎著自行車,在月光下帶著她兜圈的畫面。
“怎么不說話?”
“你想多了。”溫昭寧垂眸,像自我催眠似的又重復一遍:“我們單純就是交易,一年后就徹底結(jié)束了?!?p>“如果你真的打算一年后就結(jié)束,可千萬別陷進去了?!碧K云溪攬住溫昭寧的肩膀,“我不想看你好不容易離了婚,又轉(zhuǎn)頭去吃愛情的苦?!?p>“放心吧,我不會。”
--
賀淮欽生日那天是周五。
溫昭寧特地調(diào)休了半天,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買蛋糕,備菜,給賀淮欽準備了一個簡單家常的生日驚喜。
平時準時下班的賀淮欽,那天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準點回來。
溫昭寧坐在客廳里,默默地等了兩個多小時,都不見賀淮欽的蹤影。
她很想打電話問一下,但是又覺得這樣太越界了,畢竟,她既不是他的老婆又不是她的女朋友,根本沒有資格去問他幾點回家。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賀淮欽還是沒有回來。
溫昭寧等得饑腸轆轆,她想著再等半個小時,如果賀淮欽還不回來,她就自己吃了。
她窩在沙發(fā)里,邊等邊刷朋友圈,動態(tài)刷新時,她看到了沈雅菁十分鐘前發(fā)的一條朋友圈。
【Happy birthday!愿某位先生萬事順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文案的最后附上了一排紅色的愛心。
配圖是九宮格的照片。
照片的正中央是一個極其奢華的多層生日蛋糕,其余都是美食特寫、紅酒碰杯之類的聚會照,最后一張是沈雅菁的自拍照。
沈雅菁對著鏡頭比耶,看似隨意,但她的自拍角度恰好將身邊那位男士的手拍了進去,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隨意地搭在白色的餐布上,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鸚鵡螺更是搶眼。
那是賀淮欽的手表。
今天早上,溫昭寧親眼看著他戴上去的。
原來他今天晚歸,是和女朋友慶祝生日去了。
也是,這么重要的日子,當然是和正牌女友度過才對。
溫昭寧退出朋友圈,按熄了手機屏幕,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里。
蘇云溪的質(zhì)疑和告誡適時在耳邊響起。
是啊,她在干什么?
這只是一場交易。
賀淮欽救青檸,助她離婚,而她留在他身邊一年,滿足他的生理需求,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該有,什么都不能有。
她不該因為他偶爾的溫柔就忘記初衷,更不該因為他的片刻陪伴而心生妄念。
陷進去,就是萬劫不復。
賺錢,守住自己的心,才是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
溫昭寧想通后,起身往餐廳走。
菜都涼了,她熱了兩個,自己吃飽后,把剩余的菜都打包放好,準備明天帶去俱樂部當午餐。
家政阿姨正好過來搞衛(wèi)生,溫昭寧把那個一口未動的蛋糕送給了她。
“哎喲,這怎么好意思呢,溫小姐你自己吃吧?!奔艺⒁踢B連推拒。
“阿姨您就拿著吧,我減肥,買多了,吃不了,您家有孩子,正好拿回去分了?!?p>“好,那就謝謝溫小姐了?!?p>溫昭寧上樓,將包裝好的那對袖扣隨手扔進了床頭柜的抽屜里。
今天不是誰的生日,今天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五。
--
九點,溫昭寧洗完澡,準備看個電影就睡覺。
她剛打開投影,手機響了。
是上官太太蔣秋萍打來的電話。
“寧寧,還沒睡覺吧?”
“沒有呢,上官太太?!?p>“會打麻將嗎?”
“會。”
“那你來尚星會所一趟吧,我們?nèi)币?,你來搭個手,羅太太和傅太太都在呢?!?p>羅太太和傅太太都是上官太太后來介紹給她的客戶,她們?nèi)嗽跍卣褜幠抢镔I了很多課,溫昭寧自然不能拒絕。
“好,我現(xiàn)在就過來?!?p>溫昭寧掛了電話后,迅速換好衣服,化了一個淡妝,匆匆趕往會所。
包廂里,幾位珠光寶氣的太太正在聊天,見溫昭寧進來,上官太太蔣秋萍立刻給她道歉。
“抱歉啊寧寧,這么晚了還打擾你休息?!?p>“沒事的上官太太,我睡得晚,正愁不知道該怎么打發(fā)時間呢?!?p>“來來來,既然溫教練來了,那我們就開始吧?!绷_太太說。
“好。”
四人上了牌桌。
從前,溫昭寧的母親也愛打麻將,溫昭寧跟在她身邊,耳濡目染,一手麻將打得也不錯,但今天,她沒敢拿出自己真正的技術(shù),而是恰到好處地輸一點,哄得幾位太太心情愉悅。
幾圈過后,坐在她對面的羅太太忽然開口道:“溫教練啊,看你年紀輕輕,又漂亮又有本事,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對象?”
“什么對象?。俊鄙瞎偬戳_太太一眼,“可別拿什么歪瓜裂棗來糊弄我們寧寧?!?p>“當然不會是歪瓜裂棗了,我侄子,是個作家,你們之前也見過的呀,戴副眼鏡,長得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和溫教練挺搭的,他去年離的婚,沒孩子?!?p>“我說呢,羅太太今天怎么忽然說讓寧寧過來做我們的麻將搭子,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鄙瞎偬珎?cè)身拍拍溫昭寧的手,“寧寧,羅太太那侄子人是還可以,但想不想認識隨你的心,你可千萬不要有壓力,我們不強做媒的?!?p>溫昭寧自然不能直接拒絕,駁了羅太太的面子。
她笑著看向羅太太:“謝謝羅太太想著我,能認識您的侄子是我的榮幸,只是我剛剛結(jié)束了一段婚姻,心里的創(chuàng)傷還沒有痊愈,這么快接觸您侄子,對他也不公平?,F(xiàn)階段的話,我只想好好工作,暫時不考慮個人問題?!?p>溫昭寧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達了感謝,也委婉地拒絕了相親,理由充分且合理。
“也是咯,寧寧這才剛離婚,也不用這么著急。”上官太太幫腔,“再說了,女人也不是非要靠男人才能活得出彩,婚姻對女人來說,其實就是個牢籠,像我們,個個都是關(guān)在籠中的鳥,只不過是籠子比別人華麗一點而已。說到底啊,自由才是最珍貴的,寧寧應(yīng)該趁現(xiàn)在好好享受自由才對?!?p>羅太太聽了,雖然覺得掃興,但也沒有再強求。
--
麻將打到半夜才散。
溫昭寧的手機開了靜音,等到散場,才看到賀淮欽給她打了六個電話,第一個是一個小時前打的,剩下五個就在剛剛,十分鐘內(nèi),撥了五次,可惜,溫昭寧都沒有接到。
上官太太派了車送她,她上車后,給賀淮欽回電話。
賀淮欽秒接。
“你在哪?”他的語氣很不好。
“陪客戶打麻將?!?p>“下班時間陪客戶打麻將,你們俱樂部的服務(wù)真周到啊。”
溫昭寧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只是說:“我在回來的路上了,回來再說?!?p>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溫昭寧回到家里。
客廳沒有開大燈,只有角落里一盞落地燈亮著。
賀淮欽坐在沙發(fā)上,他的臉在晦暗的光線下布滿了陰鶩,眼神里閃爍著壓抑的怒火。
“你到底是高爾夫教練還是麻將教練?”他開口就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溫昭寧自然知道他不是真心向她求教,但她還是順著他的話茬平靜地回答:“我是個高爾夫球教練。”
“現(xiàn)在幾點了?”賀淮欽指了指他手表,“晚歸不知道提前和我說一聲嗎?”
溫昭寧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百達翡麗鸚鵡螺,想到沈雅菁的朋友圈,氣不打一處來:“你晚歸也沒和我說啊。而且,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p>她以為賀淮欽今天生日,他和他的親親女朋友一起過完生日,就直接去他女朋友那里留宿了,誰知道他今天還會來她這里。
“什么不回來?我哪天沒回來?”
“你可以不回來啊,我也沒有要求你天天回來?!彼緡佉宦?,“上班還有休息日呢,到你這里就只有姨媽日,真是比萬惡的資本家還沒人性?!?p>這一個多月里,除了溫昭寧生理期,賀淮欽天天晚上折騰她,活像沒開過葷似的,也不怕腎虧。
“你說什么?”賀淮欽沒聽清,“說大聲點?!?p>“不說了,我去洗漱,我累了,想睡覺?!?p>溫昭寧懶得和他吵,轉(zhuǎn)身往二樓走,剛上樓,就看到上官太太給她發(fā)來了一條語音。
她以為是上官太太關(guān)心她有沒有安全到家,就直接把語音點開了。
“寧寧,羅太太和你介紹對象的事情我事先不知道,今晚真是抱歉了?!?p>溫昭寧正要回信息,賀淮欽忽然從她身后竄出來:“什么介紹對象?”
“你嚇我一大跳?!睖卣褜幫耆珱]注意他什么時候跟上來的,這么大的人怎么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溫昭寧,你才剛離婚,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相親?”
“我沒有?!?p>“那你今晚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說了打麻將,你愛信就信,不信也別追問了,我和你只是交易,我沒有義務(wù)將我的私生活事無巨細地匯報給你?!?p>賀淮欽被她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
“我今天生日?!辟R淮欽說。
“是嗎?”溫昭寧裝作完全不記得的樣子,“那祝你生日快樂咯。”
“下去陪我吃蛋糕?!?p>溫昭寧心想他都慶祝過生日了,也吃過蛋糕了,還要讓她再陪他過一次,這算什么?雨露均沾嗎?
她才不需要他的雨露均沾。
“不了,陪你慶祝生日給你提供情緒價值是女朋友該做的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只是你的交易對象,我沒義務(wù)。”
“交易交易,滿嘴的交易?!?p>賀淮欽一把捏住溫昭寧的下巴,另一只手猛地攬住她的腰,將她狠狠按進懷里。
兩人身體緊密相貼,毫無縫隙。
“行,那就別給我提供情緒價值,直接睡!”
他俯首,帶著懲罰和濃重占有欲的吻,如同暴風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