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云樓里,說文會上,連著兩日熱鬧非凡。
書畫、歌賦、詩詞、文章辯論......附近幾個縣有名的文人才子齊聚,飛云樓座無虛席,人滿為患,喧鬧喝彩聲從早到晚,從未停歇。
便是隔著幾條街,都能聽到飛云樓中此起彼伏的捧場聲,引得大同縣的百姓紛紛伸著脖子好奇探看。
“今年的說文會甚是熱鬧,瞧這喝彩聲,定是有人寫出了好文章。”
飛云樓前,一個路過的商人忍不住感嘆道,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小廝,也都紛紛探著脖子往酒樓里面看。
酒樓前的人群里,有一個年歲較大的老者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這位郎君一看就不是本縣人吧......”
那商人不解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者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飛云樓,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連賀老都不來的說文會,能好到哪兒去......比起以前,差遠(yuǎn)嘍!”
這商人走南闖北,連盛京都去過好幾次,也算是見過幾分世面的,但聽到這老者提到什么賀老,他還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老人家,不知此話何解?這位賀老是誰,怎的從未聽說過。”
老者在飛云樓前看了兩日,正是無聊透頂?shù)臅r候,見有人搭話,也忍不住繼續(xù)說道:
“賀老都瞧不上的說文會,哪兒還能出得了好文章,都是些平庸之輩而已......”
“......你這外鄉(xiāng)人,沒聽過賀老倒也不奇怪,但老夫若說守樓人,想必你就知道了。”
那商人眼睛瞬間瞪大,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道:
“守樓人?莫非是十幾年前,馮氏書樓的那最后一名守樓人?”
......
連著兩日都找不到自已想找的人,周長濟(jì)在飛云樓內(nèi)聽著一陣又一陣的喝彩聲,眉眼早已都是不耐之色。
偏偏這時劉英還一臉興奮的進(jìn)屋來說道:
“周師兄,你快去看看,那楊凡竟然能雙手成書,一氣呵成寫了一首詞出來,竟沒有半個錯字,當(dāng)真是厲害!”
周長濟(jì)坐在屋內(nèi)喝茶 ,對樓下的熱鬧沒有半分興致,聽到劉英說雙手成書,語氣毫無起伏的淡淡道:
“雕蟲小技。”
他從小跟隨書法大家習(xí)字,七歲便可以雙手成書,甚至他還能兩只手分別寫出不一樣的字體,這樣的技法在他的眼中,確實也只能說平平無奇。
劉英興奮的表情不減,他故意語氣神秘的說道:“周師兄你自然和我等凡人不同,只是那楊凡不止于此,還有更厲害的?!?/p>
見周長濟(jì)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劉英故意夸大幾分說道:
“那劉凡不止雙手成書,他還是蒙著雙眼寫的,且通篇下來無一錯漏!”
周長濟(jì)這才抬起頭看過來,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終于問道:“這楊凡是何方人士,怎么之前從未聽聞過?!?/p>
劉英見終于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得意一笑,卻賣起了關(guān)子:“就是咱們大同縣的,周師兄不妨猜猜看?!?/p>
大同縣中,但凡有幾分出眾的郎君,周長濟(jì)都了然于心,但他還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在周長濟(jì)壓迫的視線下,劉英尷尬一笑,這才說道:
“郎君還記得咱們隔壁的尋希書院嗎?這楊凡就是那靜雅舍的,也算有幾分才氣,這次是排名前十,所以受邀來了這說文會?!?/p>
見周長濟(jì)還是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劉英煩惱的抓了抓發(fā)髻,提醒了一句:
“就是那個總是自稱是楊氏旁支的.....”
然后嘟囔道:“周師兄你說他真的是楊氏的嗎?那家伙說不得就是吹噓,往自已臉上貼金呢?!?/p>
周長濟(jì)這才想起,尋希書院確實有這一號人物。
吳楊崔蕭,周成袁趙。周氏好歹是二流士族之首,與吳楊氏這些一流士族自然也是多有往來,周長濟(jì)更是不知去過多少次楊氏的宴席。
周長濟(jì)雖然無數(shù)次見過楊氏的兒郎們,但大家族何其龐大,主支的人都多到難以細(xì)數(shù),旁支就更是多到無法想象。
他眉頭微皺,漠不關(guān)心的說道:“旁人的事,與我何干。”
但經(jīng)劉英這一提醒,周長濟(jì)也確實想起這個楊凡來,似乎是有幾分才氣,但這人跟他同書舍的雙星子比起來,就明顯遜色不少。
“那沈夢生和唐玉,這一次可有來這說文會?”周長濟(jì)突然多了幾分認(rèn)真的詢問道。
“這是自然?!?/p>
劉英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f道:“那沈夢生和唐玉向來都是尋希書院的頭名和次名,他們二人可是次次都來了這說文會的?!?/p>
周長濟(jì)漠然的表情微動。
他以前從不在意這些文會,自然也不知道這些事。
“他二人次次都來,都比了些什么?”
一聽那尋希書院的雙星子也在這說文會上,周長濟(jì)對這說文會,突然就來了幾分興致。
作為尋希書院的頭名和次名,沈夢生和唐玉自然是不能缺席這說文會,換句話說,他們就是尋希書院的臉面,為了書院他們也不得不來。
而尋希書院的前十名,實際上也都是靜雅舍的眾人,都是同門同窗,幾人自然也都是坐在一處的。
楊凡剛剛露了一手,驚了在座的眾人一把,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時。
鄧穎師姐望著剛剛落座的楊凡,忍不住笑著調(diào)侃道:
“楊師弟,你何時竟藏著這一手,連咱們這些同窗都瞞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練出來的吧?”
另一位排名第七的江師兄故意揶揄道:“人家楊師弟就等著在說文會上露著一手,驚掉咱們的下巴呢,提前讓你知道了,那豈不就沒有意思了?!?/p>
眾人同窗幾年,自然對楊凡那愛出風(fēng)頭的脾性有幾分了解。
楊凡對自已剛才技驚四座的效果非常滿意,想到今日之后“楊凡”這個名字定然傳遍整個大同縣,乃至更遠(yuǎn),他正是得意時,自然懶得計較這幾句揶揄。
“這只是師弟我不值一提的一個小愛好罷了,若不是這次說文會,我都快想不起來這回事了?!?/p>
只是楊凡那一臉驕傲的得意模樣,可和他所言完全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