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交給幾位了?!北R晃忽然起身:“我需去見一個人?”
“誰?!?/p>
“大宗正!”
魏仲文一拍手:“不錯!險些將他忘了!大宗正雖從不站隊,但在此事上一定會支持我們?!?/p>
“此事必須從速處理。”徐巖神情嚴肅,道:“做兩手準備,一是從他們現(xiàn)有犯事中揪出問題來,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得制作一些問題……”
馬逾韓即道:“我可以幫忙!”
“正要借你去看案牘?!毙鞄r點頭。
“河南尹地牢里也有不少人,我將和朱龍那幫人有牽扯的全部提出來。”魏仲文道:“需在朱龍等人反應過來之前,拿住一些人質!”
幾人匆匆而去。
廷尉、河南尹府多處地牢內,羈押人員何其多?
要找人,必須從卷宗下手。
徐巖叫來數(shù)個心腹,將和朱龍一派人相關的卷宗全部搬了過來。
“他們犯事的卷宗全無?!毙鞄r指著那一堆卷宗,嗤笑道:“他們是受害者的,倒是有不少?!?/p>
“這些卷宗,無非兩類?!瘪R逾韓迅速拿起一份,一邊看一邊說:“第一,他們真的被欺負了,欺負他們的是更高層次的人;第二,倒打一耙!”
“第二種居多。”徐巖點頭:“時間緊迫,我們要找到最便取證的?!?/p>
馬逾韓看卷宗極快,幾乎是一目十行。
將近飯點——
“這個!”馬逾韓將手里的饃放下,拿著卷宗來到徐巖跟前:“袁李氏案!”
此案卷宗如下:
——袁李氏,年三十,谷城袁氏媳、平陰李氏女。
于一月前殺夫,并在此前誣告族弟李輝、夫族弟袁野于一年前便強迫和自已發(fā)生關系,并長期維持不正當聯(lián)系,在一月前被自已夫婿撞破,兩人聯(lián)手將其殺之。
兩日后,此供被袁李氏親自推翻:是她試圖攀附富貴,被丈夫撞破后惱羞成怒,于是殺夫。
這是大案,但判決非常之快——殺夫,秋后處決。
而后,是設事各方的身份以及關系:
——袁野,寧遠侯、后將軍袁達之子;袁達位列九卿之將,是周漢、朱龍集團和董然并列的重將;
——李輝,射陽侯、光祿大夫李平從子。
袁李氏的李氏是李輝家的旁支、袁氏是袁野家的旁支。
也就是說,這個婦人是李輝的族姐、袁野的族嫂。
徐巖往下翻了翻,道:“你懷疑這是惡少害人,而后倒塌一趴的戲碼?”
“是?!瘪R逾韓點頭,道:“袁李氏嫁夫十一年無所出,卻在數(shù)月前誕下一子?!?/p>
“我明白你的意思?!毙鞄r點了點頭,道:“此案謎底看似簡單,但也有難點……除袁李氏本人認罪外,袁李兩家也都認同,已將此辦成了鐵案。”
“袁李氏家出旁支,哪敢開罪大宗?這是必然的?!瘪R逾韓冷笑一聲,道:“但依我看來,此案還有兩處缺點,一攻即破。”
“說來。”
“第一,袁李氏本人,她必是被強迫的,并不愿遵從兩家的意見,否則她犯不著第一次供述時撕咬袁野、李輝二人,突留缺口?!?/p>
這是當庭筆錄,誰也刪不了的。
“第二,她在兩日后區(qū)服,說明她被人捏住了把柄,被迫區(qū)服!”
徐巖目一睜:“她的兒子?”
“只有這個可能?!瘪R逾韓點頭:“她的兒子被人拿住了,所以被迫屈服,寧愿自已擔罪去死……能查到她兒子在哪嗎?”
徐巖將卷宗翻了幾頁,直到最后:袁李氏處決,遺子由袁氏撫養(yǎng),后將軍憐之,收為義孫,養(yǎng)于府中。
“把這孩子帶出來,不怕袁李氏不說真話。”說完,馬逾韓又微微皺眉:“可是,袁氏撫養(yǎng)這孩子,卻是有正當理由……”
“那我們就用不正當?shù)氖侄螌⑺麕怼!毙鞄r嘿了一聲:“這件事有人適合去做?!?/p>
“誰?”
“蓋越?!?/p>
馬逾韓愣了一會:“你是說,搶?”
“他要是有能耐,偷也行?!?/p>
“提前查清袁野、李輝在哪,袁李氏一旦翻供,立即捉拿,免得讓他們走了!”
“是這個道理?!?/p>
徐巖、馬逾韓找到蓋越:“需你幫忙,但或有違……”
“直接說?!鄙w越直接打斷。
“去搶一個人?!?/p>
“誰?在哪里?!?/p>
“一個孩子,在后將軍府,具體在哪個院中、誰人手里,我們都不知道?!?/p>
徐巖有些無奈。
袁達不只是自已是后將軍,他將世代襲爵,是真正的勛貴傳家之族。
那大院落是往代天子所賜,私密性很高。
“不是難事?!鄙w越道:“我去直接把后將軍本人綁了?!?/p>
周徹危險,他已顧不得許多了。
“萬萬不可!”二人同時道:“袁達為九卿之將,對他擅自下手,那是挑釁整個朝廷和中樞,形同謀反!”
蓋越蹙眉:“那要是他本人攔路呢?”
“需想個法子,將他騙出府內?!瘪R逾韓道。
“這個不難。”徐巖笑道:“讓皇甫尚書召開臨時軍議,召他過去?!?/p>
皇甫龍庭為兵曹尚書,品級不高,但是內朝軍事負責官員,是有權召開軍議的。
“就這么辦!”
——后將軍府。
袁達正和家人用著晚飯,皇甫龍庭的文帖送到:“皇甫尚書請后將軍前往兵曹議事?!?/p>
“這皇甫龍庭折騰什么!”袁夫人面露不悅之色,道:“哪有飯點來喚人的?當真是天塌下來了么?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來人道:“尚書已備下晚宴,請諸位一邊用席一邊議事。”
袁達冷哼一聲:“他當他是他老子嗎?在我面前擺身份,他還差得遠!”
袁夫人即刻道:“那便不去了!”
袁達沉默片刻:“罷!他終究是內朝官,說不好是有陛下授意……取我官服來!”
袁達匆匆而去。
“兒子不在,老子又出門了,這飯吃的!”
送走丈夫,袁夫人悶悶不樂,隨便夾了幾筷,瞬覺無味,便將筷子一撇。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起了怒喝聲。
“站??!你是什么人?來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