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媽媽急忙辯解:“真的沒人找我,是我自己想明白了。
晴晴那時候就瘋了,瘋子的話怎么能信呢?她那是胡言亂語。
她精神失常,是因為有一天晚上,放學(xué)回來晚了,路過村東頭那片老林子,撞邪了。
遇到鬼揚沙,還有鬼叫,當場就嚇丟了魂,這才瘋的。
跟龍橋山莊沒一點關(guān)系,跟張老板也沒一點關(guān)系。
吳秘書,徐書記,你們都是好人,為我們家操心,可這事真的是我們弄錯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住,對不住啊……”
這番解釋強行反轉(zhuǎn),漏洞百出。
吳志遠可以肯定,張萬林的人用金錢封住了晴晴媽媽的口,可能還有恐嚇威脅。
吳志遠聲音嚴肅起來:“大姐,你要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或者,滿足你什么條件?
你要知道,如果說了假話,真正的壞人就得不到懲罰,晴晴的冤屈也無法伸張,徐書記是真心想幫你們的?!?/p>
晴晴媽媽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吳秘書,求求你,別再問了……這事到此為止吧……
只要閨女能平平安安在醫(yī)院治病,我們一家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就行了……
那些事,都過去了,拜托你跟徐書記說,他的恩情我們記著,但這事,求他別再查了……”
不等吳志遠再開口,電話就被匆忙掛斷。
調(diào)研結(jié)束,徐有為婉拒了張萬林的宴請。
回辦公室后,吳志遠敲開徐有為辦公室的門。
在挪動椅子時,聽到“啪”的一聲輕響,有什么東西從椅子下面掉下。
吳志遠俯身,撿到一個黑色的類似于優(yōu)盤的東西。
仔細看,竟然是個竊聽器。
他將竊聽器遞給徐有為:“徐書記,這是竊聽器,是用膠布粘在椅子下面的,可能是膠布粘性不夠,掉落了?!?/p>
徐有為皺起眉頭:“竊聽器?這是誰干的?膽大包天!”
徐有為讓吳志遠將竊聽器收好,然后撥通大學(xué)同學(xué)、市國安局局長的電話,讓他派專家攜帶專業(yè)設(shè)備過來,并嚴格保密。
市國安局在市政府附近一棟沒有任何標識的辦公樓里辦公。
十幾分鐘后,來了兩個男人。
他們是市國安局的專業(yè)技術(shù)人員。
經(jīng)過一番檢測,沒有再發(fā)現(xiàn)新的偷拍偷聽設(shè)備。
他們將這個竊聽器帶走,進一步調(diào)查。
“志遠,幸虧發(fā)現(xiàn)早,要不然,我說的每句話,都有人在偷聽,想想真可怕啊。
這門禁卡管理,也太松散了。我的門都能隨意開?”
“徐書記,各地有多個縣委書記被居心叵測的人在辦公室,或者住處安裝隱形攝像頭,隨后或被敲詐勒索,或被要求提拔對方。”
“我看過兩個類似新聞,一個是湖南的縣委書記,被三個下屬在辦公室飲水機里安裝了隱形攝像頭。
一個是陜西省的,是在情婦住處被偷拍的,后被敲詐勒索五千萬元。
雖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但是,想到每說一句話,都被監(jiān)聽,還是覺得很可怕。
比如,我們談?wù)搶Ω稄埲f林的策略,這要是傳到他的耳朵里,我們還有秘密可言?還好,今天挖了一顆地雷?!?/p>
吳志遠試探著說:“徐書記,我有個想法,在我的辦公室,安裝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這樣,以后有人偷偷進來,就一目了然,又不影響您辦公?!?/p>
吳志遠辦公室在外間,徐有為辦公室在里間。
徐有為進入辦公室,得先經(jīng)過吳志遠辦公室。
如果在外間按照監(jiān)控攝像頭,不影響徐有為的隱私,卻能監(jiān)控到居心叵測者。
徐有為猶豫了一會,點頭認可:“我看行?!?/p>
接下來,吳志遠匯報了晴晴媽媽的態(tài)度反轉(zhuǎn),徐有為皺起眉頭。
這時候,伍強媽媽也打來電話:“吳秘書,上次我說的兒子伍強網(wǎng)上舉報礦難那件事,是我聽風就是雨,搞錯了。
礦下是出了點事故,只有一個人受輕傷,礦上也向縣里報告了。
伍強不知道從哪里聽到捕風捉影的消息,就以為是真的,沒有核實,就在網(wǎng)上舉報。
伍強承認自己說的沒有根據(jù),寫了悔過書,承認錯誤,已經(jīng)放回來了。
政府教育他是對的,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東西,確實不能在網(wǎng)上亂說。
吳秘書,伍強這事翻篇了,麻煩你和徐書記說聲,感謝他的關(guān)心。”
這番說辭,與晴晴媽媽的“改口”如出一轍。
兩個關(guān)鍵當事人突然改口,吳志遠說:“徐書記,他們的說辭幾乎一模一樣,這絕不是巧合,肯定是張萬林的人采取了行動,要么是威脅,要么是許以重利,或者兩者兼施,堵住了她們的嘴。”
徐有為點頭道:“意料之中,但來得如此之快、如此整齊,恰恰說明我們打到了他們的七寸,他們害怕了。
這種通過脅迫利誘證人翻供的手段,本身就是心虛和違法的表現(xiàn)。
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張萬林做事不擇手段,而且他們在基層的能量確實不容小覷?!?/p>
吳志遠附和道:“是的,我猜測,不僅晴晴和伍強的家人被搞定,晴晴案的重要當事人王彩鳳估計也被張萬林搞定了?!?/p>
就在這時,徐有為的電話響起,是市委辦公室主任耿冬青打來的。
“徐書記,剛接到省政府辦公廳通知,蔣軍省長后天來龍城調(diào)研,重點調(diào)研民營經(jīng)濟發(fā)展,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和支持政策落實情況。
調(diào)研名單中,金湯集團被省長親自點名,要求作為重點考察企業(yè)。
省里要求我們做好相關(guān)接待和匯報準備。稍后我當面向您匯報?!?/p>
掛掉電話,徐有為對吳志遠說:“志遠,聽到了吧?省長的調(diào)研通知來了,點名要去金湯集團。這陣風,來得真是時候啊。
看來,有人是迫不及待地想借更高層的力量來穩(wěn)定局面,告訴我們適可而止?!?/p>
吳志遠小心翼翼地說:“徐書記,坊間傳聞,張萬林和艾市長關(guān)系密切,艾市長是五號別墅的???。而他又是蔣省長的前任秘書。
蔣省長來龍城調(diào)研,不早不晚,恰恰是在眼下敏感事件,很可能是為張萬林站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