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把大骨燉上,再去院子里把臟衣服搓了。
還有一個整月縣試,到時候再有跟文星也會住在這里。
如此就得提前送春燕回村,讓相公過來,好幾個孩子考試,沒個大人接送是不放心的。
也不知道盼兒如今怎樣了?她看的出兒子如今的心都在這個小姑娘身上。
吳氏唇角揚(yáng)起。
“叩、叩、叩。”
吳氏轉(zhuǎn)頭一看,忙站起身:“陸娘子,你來了,快進(jìn)來坐。”
等陸娘子進(jìn)了院。
吳氏指著一旁的小凳子:“陸娘子就在院中坐吧,還能曬曬太陽?!?/p>
陸娘子應(yīng)聲坐下:“吳娘子,你坐下說說話,什么都不必忙?!?/p>
她在家被女兒快要逼瘋,等相公、兒子去了書院,她咬咬牙直奔陳家。
“陸娘子可是有什么話要說?”
陸娘子不再扭捏:“是這樣的,我跟你相處這么長時間,感覺你們陳家人都很好。
你也知道,我就妍兒一個女兒,說是放心尖尖也不過分,總想找個能放心的好人家?!?/p>
“陸娘子,陸姑娘自然極好,可我們家兒子已經(jīng)娶了妻,是沒這個福氣了。”
吳氏心里有些不快,弟妹已經(jīng)明明白白跟她說過知禮補(bǔ)辦宴席的事了。
之前她也覺得陸家好,舉人老爺畢竟在縣城還是少,陸姑娘又貌美如花。
如今想想還是盼兒這樣的好,雖然袁家有些煩,但袁家也不能把陳家怎么樣。
陸娘子心里苦澀:“我是聽你弟妹說你們家還補(bǔ)辦了喜席,說真的,你們兒子讀書這樣好,為什么不找一個好一點的兒媳婦?這種沖喜丫頭完全可以不認(rèn)的 給些錢就能打發(fā)的?!?/p>
吳氏臉上少了笑:“陸娘子有所不知,我家是真心實意娶盼兒的,只是當(dāng)時我兒病有些重,沒有心思大操大辦,如今我兒身子好了,當(dāng)然不想委屈了兒媳婦?!?/p>
陸娘子扯扯嘴角,想笑卻根本笑不出來,“吳娘子,我也不拐彎抹角的,我今兒來,是想問問你侄兒可說親了?”
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女兒。
吳家心抖了抖,知禮說的還是真的,陸姑娘怎么會如此想?而陸娘子竟然會依了女兒,好人家怎么會如此沒底線?陸先生知道嗎?
兒子對陸先生還是認(rèn)可的。
“陸娘子,我不知道你想給哪家姑娘做媒,不過我侄兒還小,今年不過十四五歲,我小叔兩口子都說再等上兩三年,現(xiàn)在是絕對不能說親的,就怕他心思不放在讀書上?!?/p>
陸娘子不知道心是一沉還是一松:“有好的姑娘也不愿意提前定嗎?”
吳氏堅決地?fù)u搖頭:“肯定不會?!?/p>
陸娘子站起身:“我也是替別人問的,不行就算了,你忙,我也得回家忙去了?!?/p>
吳氏沒有挽留,跟陸娘子的關(guān)系恐怕到今日為止了,她今后應(yīng)該不會過來,自己更不可能去她家串門。
也就是路上遇著了,打個招呼而已。
陸娘子出了小院,呼吸著外面的空氣,這才感覺胸悶好了許多,自從當(dāng)上秀才娘子,她就沒有如此憋屈過。
“妍兒,娘去了陳家。”
陸妍一動不動。
“陳知禮跟你沒可能,陳娘子對兒媳婦很是滿意。
我問了她家侄兒的婚事,陳娘子道兩三年內(nèi)都不會考慮此事。
妍兒,該娘做的我都做了,你跟陳家沒緣分,咱歇一歇,好好找一個會讀書的好人家好不好?
這件事你爹不知道,我也沒跟陳娘子說是替你問的,也就是說沒人知道這些事,你可明白?”
炕上的女兒動了一下,卻一個字也沒說,聽見就好。
陸娘子走后。
春燕走了出來:“娘,是陸娘子嗎?她來干什么?”
陸姑娘看上她哥的事,她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人家娶了親還找了來,那就是不要臉了。
春燕忘記了,盼兒剛進(jìn)陳家的那些日,她也是完全瞧不上盼兒當(dāng)她嫂子的。
“沒事,就是說說話,春燕,去灶上看看,我把這些衣服搓了?!?/p>
此事沒必要跟女兒說,包括知文、知行都不必說。
女兒家的名聲何等重要,陸姑娘雖然有些偏執(zhí),但不能因為陳家人的口傳出壞名聲。
但知禮她得說,知文必須他看好了,陳家就三個男娃,一個都不能出了岔子。
回來午餐的陳知禮,被娘拉到院子一角。
吳氏輕聲把事情說了一遍:“知禮,你說陸先生可知道此事?他們家明明知道你的事,還是上門探口風(fēng),我覺得不好?!?/p>
“娘,就當(dāng)沒有此事,日后兩家基本不會往來,我會看好知文,再說陸先生應(yīng)該是不知情的,他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p>
上輩子知文出事后,聽說陸先生當(dāng)場就倒了下去,之后病焉焉躺在炕上兩個月人就沒了,陸家從此一蹶不振。
這輩子,陸姑娘怎樣偏執(zhí)是她的事,自己管不著,但知文絕不可以出事,二叔二嬸他們也絕對不能出事。
“哥,吃飯了?!敝难劾镉行┮苫螅降讻]有問。
陳知禮施施然走過去,“我娘問你們縣試可要準(zhǔn)備什么?!?/p>
知文笑起來,他有些考試前慌張,想不到伯娘比他也不差,還有一個月呢,現(xiàn)在準(zhǔn)備有什么用?
之后的日子,陳知禮每日晚上都給知文兄弟講上半個時辰的課,再給他們布置一些題。
如今他滿腹經(jīng)綸,講起課來生動有趣,自然非書院一幫先生能比。
知文是越學(xué)越想學(xué),知行卻是跟伯娘大吐苦水。
“伯娘,你說說大哥,我哥今年是考童生,是得加把勁,可我這次又不考,明年都不考,現(xiàn)在這樣辛苦干什么?”
他如今才十一歲半,大哥說他得兩年后才下場試試。
吳氏忍住笑:“知行說的倒是有道理,回頭我跟你大哥說說。
只是這段時間伙食好,是你大哥說你們晚上辛苦,讓我給你們補(bǔ)補(bǔ),如果知行晚上不再用功,那明日起,這些葷菜我也得少買一些,沒得浪費(fèi)了?!?/p>
知行有些懵。
伯娘這些日子伙食是好了不少,尤其是晚上,他們幾個讀書的人還單單能喝上一大碗排骨湯,雞蛋更是日日有。
要是讓他眼看著大哥兩個人吃,他怕是受不住。
“伯娘,大哥也是為了我好,這兩年不考,不表示日后不考,等大哥他們?nèi)チ私蠒?,可沒有人這樣教我了,我還是跟著一起學(xu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