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情絲纏侵蝕的劇痛,讓紀清洲冷汗涔涔。
他聲音有些顫抖,“要求?什么要求?”
沈棠手中的刀尖微偏,語氣比刀尖的寒芒更冷幾分。
“要求便是你有點骨氣,待會千萬別求我放過你?!?/p>
就像以前一樣,紀清洲那些求饒的廢話,她真的不想再聽了。
“你!”
紀清洲有被羞辱到,一口氣梗在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還以為沈棠終究是舍不得真的殺他,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絕情,全然不念師兄師妹青梅竹馬多年的情分。
“不過……我也還你一個臺階,你若承認你是誰,我也可以讓你痛快點。”
承認?紀清洲想要東山再起,靠的就是這個身份,若是他承認自己殺了人族太子,豈不是拆自己的臺。
而且紀清洲弒殺自己師尊的事情,不再是秘密,那個身份已經(jīng)不干凈了。
同樣的,他也回不去了。
紀清洲的聲音從牙縫里擠了出來,“我就是西門璟?!?/p>
“好?!鄙蛱念h首應允?!凹热皇乔謇黹T戶,那就應該先廢了你這只手,免得你再用無極宗劍法丟人現(xiàn)眼。”
沈棠不啰嗦,一邊說著,手起刀落。
呲……
鋒利的刀刃切入皮肉,懸停在了紀清洲的骨頭上。
“啊!”
紀清洲更沒想到,沈棠下手居然這么快!
竟然話音都沒落下就開始了。
沈棠很輕的嘖了一聲,“不好意思,沒砍透?!?/p>
“你故意的?”
都這時候了紀清洲還能不知道沈棠什么意思。
什么沒砍透,沈棠都是渡劫期大能了,就是手里拿一把殺豬刀,也能削鐵如泥。
沈棠這就是存了心的想要折磨他。
但不知道為什么,沈棠越是這樣惡劣的對待他,他心里對沈棠的興趣反而越濃。
這種感覺,當真是之前面對任何一個女人的時候都沒有過的。
“只是不像你那么有經(jīng)驗而已?!?/p>
沈棠手里再次發(fā)力,這次切碎了他的骨頭,徹底將紀清洲的左臂砍下。
鮮血噴涌如注,染紅了琉璃論劍臺。
紀清洲恍然意識到了沈棠在說什么,他咬牙切齒,“你不會還憐憫萬纖云那個賤人???”
沈棠沒有回答他,而是將刀對準了紀清洲的丹田。
“是不是這本書里所有的女人在你眼里,都那么一文不值?”
是!當然是。
紀清洲從穿過來的第一天就肯定了這個答案。
但時至今日,這個答案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
紀清洲抬頭,望著沈棠的眼神中居然摻雜著血色的癲狂。
“沈棠,只有你不是,你和其他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這一瞬,紀清洲仿佛忘記了身上的疼。
“只有你和我一樣?!?/p>
“和我一樣是真正的人,只有我們,才能成真正的神。”
真正的神……
若他說的是神位,沈棠這一路走來也見過不止一個了。
刀尖直刺入紀清洲的丹田處,“你確定你就真的是人嗎?”
紀清洲眸中閃過一閃而逝的慌亂,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
“你覺得自己是真正的人,其實你也是被設(shè)定成這樣而已?!?/p>
沈棠的話聲音沒什么起伏,卻像冰錐扎進紀清洲的傷口里。
紀清洲猛地抬起了頭,他瞳孔里凝著濃稠的驚愕。
“你在胡說什么?”
紀清洲清楚的記得他原來的名字,記得他是怎么出了車禍才穿到這個世界來的。
你告訴他這些都是設(shè)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棠,你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奔o清洲自己動不了,但他還有棋子。
提前埋下的棋子上有他的靈力,只要他意念微動,就可以激活。
“混元棋子,起!”
與此同時,一聲尖銳鳳鳴從沈棠身后升起。
正在遠處樹杈上看熱鬧的靈鷲,忽然身體不受控制似的沖進了琉璃論劍臺。
紀清洲得意的一笑,“你不會以為我撿到你的鳥之后,什么都沒做吧?!?/p>
“你做什么了?!?/p>
沈棠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做了什么……當然是在這只天劫靈獸最脆弱的時候,在它體內(nèi)神不知鬼不覺的種下一顆他的混元棋子。
然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控制靈獸,反將沈棠一軍。
靈鷲化成本體,直沖云霄,翠色的眼瞳中泛起猩紅波紋,每一根尾羽都迸發(fā)出刺眼的焰光。
靈鷲作為和沈棠一起被通緝的九州重犯,大多數(shù)修士都聽過他的名字。
但看到他的實體,還是頭一遭。
如此耀眼的靈力,如此霸道的火光,讓人望而生畏。
觀戰(zhàn)臺上,見多識廣的賀副掌院也不得不承認,今年的九州論劍,沈棠和人皇太子爺這一場比試,屬實精彩。
“天階靈凰,真叫人眼饞,這么威武的靈獸現(xiàn)在,是我的傀儡了?!?/p>
紀清洲獰笑著,“沈棠,你始終棋差一招?!?/p>
昔日隊友變成了對手,他倒要看看沈棠如何應對。
說時遲,那時快,暴走的靈鷲已經(jīng)朝著沈棠俯沖下來。
羽翼卷起的颶風,滾著毀天滅地的威壓,灼燒著空氣留下一道道恐怖的火痕。
眼看著靈鷲逼近,沈棠卻連劍都沒有動一下。
紀清洲安慰她,“你現(xiàn)在解開我,然后認輸?shù)脑掃€來得及,你也不想和自己的契約靈獸互相殘殺是吧?!?/p>
轉(zhuǎn)眼間靈鷲落地,他伸著脖子要朝著沈棠噴出一口火的剎那,翡翠般的眸子中似乎是閃過了一絲掙扎。
嘶啞的聲音從靈鷲的嗓子里流出,“沈……沈棠……快走……”
紀清洲只剩一只手,不然真的想給這靈獸鼓掌。
“真是個忠心的,但掙扎也是沒用的,沒人能掙脫混元棋子的控制!”
“沈棠,你就這樣看著你的靈獸受苦?”
紀清洲的聒噪,沈棠左耳進右耳出。
她眼底沒有任何的波瀾,而是很輕的說了句。
“演差不多得了?!?/p>
像是戛然而止的琴音,靈鷲的動作一滯,翩然收起翅膀落地,轉(zhuǎn)身的瞬間朝著紀清洲啐了一口。
啪嘰~
一顆沾染了靈鳥唾液的黑色棋子,粘在了紀清洲的臉上。
紀清洲:……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