耬/沈棠敏銳的聽到了腳步聲,便轉身回頭,
在她回頭的一剎那,鼻尖擦過了一縷幽蘭的清芳。
她被溫暖又柔軟的懷抱擁住,是有溫度的,像師尊一樣的懷抱。
“沈妹妹,抱歉,我來遲了?!?/p>
慕容婉擁抱著她,力道溫和,聲音更溫和。
沈棠鼻子不受控制的一酸。
外面流傳著那么多的流言蜚語,說她欺師滅祖,說她私通魔族,說她罪大惡極,總之沒有一句是好話,字字都誅心。
她犯了滔天罪業(yè),欠三界一個交待。
人人對她得而誅之!
她想過,若再見慕容姐姐,她會不會信了那些傳言,畢竟三人成虎,畢竟天下人都信了……
可慕容婉沒有討伐她,質(zhì)問她,懷疑她,而是對她說了聲抱歉。
世上最干凈,最圣潔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一如初見。
桃花紛飛,瓊華遍灑。
“慕容姐姐……”
沈棠啞了嗓子,再多一個字都頂不住那洶涌的情緒。
“沒事的,你想怎樣就怎樣?!蹦饺萃袷州p輕拍拍她的背,就像哄自己的妹妹似的。
“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左不過世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p>
慕容婉也曉得沈棠很會處理情緒,但你不能因為她會,就放任她去承受。
可越是這樣,沈棠越是沒法瞞著慕容婉。
慕容姐姐一腔赤誠對她,她又怎么能對她說謊。
“但有些事,是真的……魔尊是我?guī)С瞿Ы绲模叶亲永铩€懷了他的孩子。”
這是沈棠回到十年后,第一次敞開心扉。
將曾經(jīng)她難以啟齒的事情,親口說出來。
一句不長不短的話,說完后仿佛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她下巴擱在慕容婉的肩頭,好像只有這樣才不至于倒下。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慕容婉的肩膀僵硬了一瞬。
慕容婉直起身來,眉眼中都是對沈棠的擔心,沒有一絲的責備,“那你還不快坐下,我?guī)湍憧纯春⒆釉趺礃?。他們說你金烏靈骨被中洲的人碎了,可是真的?”
慕容婉的關注點太不一樣,沈棠在心里準備了還好多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只能有些呆愣的點點頭。
“是真的?!?/p>
慕容婉讓沈棠坐下,開始給沈棠看診。
手搭上沈棠脈搏的時候,又問了句。
“那魔尊有神龍血脈,把神骨獻祭給你的事情是真的嗎?”
“也是真的……”
這會兒慕容婉便不再問了,管它是魔是神,對沈棠好也就算了,若是不好的,就是入了陰曹地府也得把魂召上來打一頓。
在慕容婉眼里,好姐妹是很純粹簡單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好著,那其他的都不重要。
慕容婉捏了很久的脈,站起來似乎還不是很確定,“我要用靈力試探一下你胞宮,你一會兒不要抗拒?!?/p>
慕容婉的木系靈力和她本人一樣溫和,沈棠能感覺到陣陣暖意在她的小腹縈繞,忽然她尖銳的刺痛突襲了她。
慕容婉連忙收了靈力,“你怎么樣?。俊?/p>
“沒事兒,最近經(jīng)常這樣,孩子……是不是……”
沈棠不知道怎么來形容,但她直覺上孩子應該是出了問題,因為以前孩子總是特別的安靜的,竟讓安靜的讓沈棠忘記了她還是個孕婦。
“等下,我要先看看典籍?!?/p>
說起這個問題,慕容婉很嚴謹。
她不是沒有給孕婦診脈過,但沈棠這種情況太特殊了,她不能輕易的下診斷。
只見慕容婉拿出一本半尺厚的典籍,暗黃色的羊皮紙,記載著歲月沉淀的瑰寶。
沈棠也不打擾她,就坐在旁邊陪著慕容婉慢慢看。
這片刻的寧靜,是她從大戰(zhàn)醒來后,最愜意的時光。
不一會兒,慕容婉合上手中書卷。
“典籍記載,先天魔種都是獨生的,不會有姐妹兄弟,因為就算是雙胎也會角逐出最強的一個,活下來?!?/p>
也就是說,從先天魔種形成的那一刻,戰(zhàn)爭就開始了。
“我用靈力探查后,推測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你肚子里的一開始應該是兩個魔種,但因為其中一個很強,另一個就會被抹殺或者淘汰。”
“先天魔種的生命力非常頑強的,一旦形成,輕易不會折損,但你靈骨碎裂的時候,這個魔種散開了用來保護自己的魔氣來保護你,所以……”
“所以……傷到了自己?”
沈棠驚得有些語塞,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上,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身體里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
“嗯,具體受損到什么程度,我暫時查探不出來,但因為他受損了,所以另一個曾被他壓制的孩子正開始復蘇,是他們之間的掠奪,讓你覺得不舒服了?!?/p>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明知道自己這樣會死,還是選擇了保護母親。
“魔種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偏執(zhí),從形成那一刻就有了?!?/p>
慕容婉也只能診出這些,“我會給你開一些保胎滋養(yǎng)的藥,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好了。”
沈棠明白,慕容婉說的,過段時間,應該就是指保護了沈棠的那個魔種被另一個吸收之后……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這兩個魔種都保?。俊?/p>
這個問題,即使是博學的慕容婉也被問住了。
“歷史典籍上從沒有這樣的記載,而且你的身體可能會……”
慕容婉話說到一半,眼看著沈棠的眼神里的光變得有些暗淡。
初為人母,知道未出世的孩子為了保護她,而放棄自己,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慕容婉牽住沈棠的手,“歷史上雖然沒有這樣的記載,但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歷史,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們可以試一試,嗯?”
慕容婉給了沈棠很大的安慰,沈棠回握她。
“我知道這個要求聽起來太貪心了,但我也想試著,保護他一次。”
慕容婉默默的點點頭,很多話埋在心里,她也會保護好她的。
“那我們先……”
沈棠正說著,眼看著靈鷲火急火燎的從大殿跑出來,手里還拎著個藥杵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他邊跑邊喊,“沈棠!完球了!你六師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