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就被說服了?背叛了光照會,背叛了我?”
維克托·金的語氣不再暴怒,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探究。
“我們沒有背叛光照會的光明理想,如果它還存在的話,我記得依稀的時候,光照會的理想是扶持一些人起來?!?/p>
“隨后讓那些貴族們用自己的成就來幫普通人改變生活...之前確實(shí)是有人是在這么做的的...也是這么奉行...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一切似乎變味了...當(dāng)初這個信仰似乎也沒有人再提起了...大家都已經(jīng)是違背各自的初心了...”
杰克直視著維克托·金的眼睛,“我們只是...不想再成為碾碎無辜者、最終也可能被碾碎的工具。
我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一種...不那么冰冷和絕望的活法。莫甘娜女士放我們離開,只有我一個人回來。其他人,自愿留在了營地,他們想用余生去驗(yàn)證,這種‘活法’是不是真的存在。”
維克托·金沉默了。帳內(nèi)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杰克帶來的消息,不僅僅是斥候聯(lián)隊(duì)的覆滅和流民的逃脫,更是一種對信念根基的猛烈沖擊。
“那么...”維克托·金緩緩開口:“你回來,就是告訴我這些?告訴我,我的斥候聯(lián)隊(duì)被感動得倒戈了?”
“不,會長。”杰克微微躬身。
“一來,我是來傳遞莫甘娜女士的口信的
她讓我來轉(zhuǎn)告,,困獸之斗,非勇者所為。
您已陷入絕境,光照會不會寬恕這次的失敗。如果您還想給自己和追隨您的人,找一條活路,就請獨(dú)自一人,跟我到她指定的地去見他,他會給你的一個滿意的說法...”
“二來,你對于我有恩情,無論我多么不支持你的決定...但是,對于你的這份恩情,只能用命來償還了...所以,無論你作何決定,我都會從一而終的一直跟著你...”
“她讓我一個人去?!”維克托·金眉頭微蹙,厲聲道:“她想做什么?誘殺我?還是像說服你們一樣,試圖說服我投降?”
“我不知道,副會長大人?!苯芸颂拐\地回答。
“莫甘娜女士只說了這些。但我可以擔(dān)保,以我剛剛目睹的一切,她絕不是那種背信棄義、設(shè)陷阱誘殺的人。
她若想殺您,我和我的兄弟們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營地,更不會只讓我一個人回來報信。她給您的,是一個談話的機(jī)會。一個可能改變所有人命運(yùn)的機(jī)會?!?/p>
一旁的幕僚聽著這些個話,似乎就不太愿意了...
“那若是想要找維克托會長大人談話的話,直接找你來說就行了,若是他提出的條件,我們維克托會長同意,那就是接受,若是不同意,那就是拒絕...不就行了嗎?”
“非要人過去,這個不是其中就是有貓膩...”
一個幕僚這么開口說了之后,其他人紛紛接茬,隨后表示同意...
“就是,就是...維克托副會長,你千萬不能去...過去之后,一定是十分危險的...”
此時此刻,那些個幕僚們聽到了維克托.金這么說之后,面色糾結(jié)的喃喃自語的說道:“改變命運(yùn)?”
他想起他們之前的討論:向肖恩求助的渺茫希望,回去復(fù)命的自殺性質(zhì),逃亡的坐實(shí)反叛的之名。
似乎無論哪個選擇,前方都是萬丈深淵。
莫甘娜的邀請,像是在絕境懸崖處垂下的一根藤蔓,明知可能脆弱無比,卻又散發(fā)著唯一的光亮和希望。
看著維克托.金喃喃自語,一旁的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維克托.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權(quán)衡著利弊。
片刻之后,眼神之中帶著一抹決絕...
“好!”維克托·金沉聲道
“我就去會一會這位能讓我最為信任的斥候隊(duì)長倒戈的莫甘娜女士!看看她口中的活路,究竟是怎么樣一個活路法?”
“會長!不可!”幾個幕僚大驚失色,立刻勸阻!
“這是陷阱!她必然設(shè)伏!您不能以身犯險!”
“對啊會長,誰知道那女人安的什么心?讓您獨(dú)自前往,太危險了!”
維克托·金抬手制止了眾人說道:“無妨,這個未免不是一條路...他若是想要?dú)⒌粑遥兄魇礁鳂拥霓k法,很顯然是不會選擇這一條路的...他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就說明,他可能是有著其他的顧慮...”
說著,他目光銳利地看向杰克:“杰克,你告訴我,營地位置,防衛(wèi)如何?我獨(dú)自前往,需要多長時間?”
杰克對著維克托.金說道:“莫甘娜所在的地方并不遠(yuǎn)的,并不是他們現(xiàn)在根據(jù)地的地方,而是在我們這邊不遠(yuǎn)處,西北方向,鷹嘴谷的深處,雖說讓你一個人前往,但是,我也是可以被允許與你一同前往...“”
而一旁的幕僚似乎對于已經(jīng)背叛過的杰克,并不算是信任...
“不必再說?!本S克托·金沒等他們開口,就出言打斷,語氣不容置疑,“我意已決。若她是誠心談判,這是我唯一的生路。若她是設(shè)伏的話...
“哼,我維克托·金縱橫半生,也不是束手待斃之輩!就算死,也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
他猛地站起解下腰間的佩劍,重重地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拔业膭α粼谶@里!親衛(wèi)長!”
“在!”一直守在帳外的親衛(wèi)長立刻應(yīng)聲而入。
維克托·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命令道:“聽著!若我兩天之后,還未回來,或者收到我的消息...你立刻帶領(lǐng)所有親衛(wèi),護(hù)送這幾位先生...”
他目光掃過那些忠心幕僚,“你們先離開這邊,去我們維克托島嶼上接上我們的家人,帶上我積累的財富,離開這邊...去東亞吧...那邊東亞據(jù)說也有著不少我們西方人...我的財富足以讓你們富足幾輩子了...”
說著維克托.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若我...回不來,你們就是我維克托·金最后的火種!扶持我們維克托一族!”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絲疲憊和解脫,“如果我能回來...或許,我們所有人的命運(yùn),都將不同?!?/p>
幕僚們聽到了維克托.金的話之后,滿臉吃驚和意外,還帶著一絲感動...
而維克托.金說完之后,就朝著身旁的杰克看了一眼...
“走吧!”
幕僚們想要跟上,維克托.金對著他們說道:“要穩(wěn)住局面表現(xiàn)出一副什么都沒有的局面,若是有人來打聽我的消息,就說我去打聽敵情了...”
杰克則是目光堅定的對著他們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副會長大人給平安帶回來...”
維克托.金的親衛(wèi)已經(jīng)是幫著維克托.金挑選好了一匹健壯的駿馬...
而杰克也已經(jīng)是換上了一匹駿馬,兩個人一前一后,就直接朝著埋伏在山坳間的一條小路下去。
夜風(fēng)凜冽,杰克在前面帶路,維克托.金在后面跟上。
杰克都沒有回頭檢查,畢竟他從始至終都是覺得這個事情,是對于維克托.金是好事...
維克托金跟著杰克在山路上顛簸了快一個時辰。
由于都是小路,讓這位平日里講究體面的光照會副會長顯得有些狼狽。
終于,遠(yuǎn)處鷹嘴谷深處的輪廓逐漸清晰,一片依山而建的木屋組成了隱蔽營地。
與他預(yù)想中戒備森嚴(yán)的場景不同,營地外只站著兩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一個靠在老槐樹上抽著旱煙,另一個手里把玩著腰間的匕首。
見他們騎馬過來,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了抬眼,連起身盤問的動作都沒有。
到了。”杰克率先勒住韁繩,胯下的馬匹打了個響鼻,他翻身下馬時動作利落,顯然對這里極為熟悉。
維克托金遲疑了片刻,才笨拙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落地時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藏在袖管里的短銃,那是他出門前特意讓護(hù)衛(wèi)準(zhǔn)備的,可此刻摸著涼涼的金屬外殼,心里的不安卻絲毫沒減少。
畢竟他心里在清楚不過了,他這個武器在這邊還是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維克托.金下馬之后,就朝著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邊說不上嚴(yán)密。
“莫甘娜女士不愛講排場,這里看著松快,其實(shí)暗處都有眼睛盯著。
杰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邊引著他往營地走,一邊低聲提醒!
“副會長大人,您最好別打什么歪主意,在這兒,咱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p>
“副會長大人,只要你聽我的。哪怕是待會她提出的要求沒讓你滿意,我也保證能帶著你走...”
維克托.金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知道。這邊竟然還是一個營地?”
杰克點(diǎn)頭:“算是一個前哨站,不是他們的大本營...據(jù)說,他們準(zhǔn)備在山群之間連城一條路,隨后就能夠在山林之中自如穿梭...”
維克托金聽著點(diǎn)頭,便也沒有在問什么廢話了,心中更多是震撼。
只是跟著杰克往里走。
這個藏在了山谷里的營地里的景象讓他有些意外。
泥土路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幾間木屋的窗臺上擺著野菊花,偶爾能聽到女人哄孩子的輕聲細(xì)語,還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圍著木柵欄追逐打鬧,笑聲清脆。
這哪里像是流民的避難所,倒像是個安穩(wěn)的小村落,和他印象里那些衣衫襤褸、遍地污穢的流民營地截然不同。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他們停在一間比周圍稍大些的木屋前。
木屋的門是用山林的樹木做的,門口掛著一塊藍(lán)布門簾。
此時莫甘娜門口站著一個女孩,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小露娜。
小露娜看到了杰克和維克托.金之后,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太意外的表情。
若是之前的小露娜看到維克托.金這種光照會西方會長的時候,心中必然是無比震驚的...
但是,此時看到了維克托.金此時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小露娜才是愈發(fā)的明白了真正公正,平等的重要性...
小露娜還是對著接客打著招呼:“杰克,你總算是來了...”
說著還是對著維克托.金行了一禮:“維克托.金先生,莫甘娜女士已經(jīng)在里面久候了...”
維克托金深看了小露娜一眼之后,并沒有接茬,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忐忑,邁步走了進(jìn)去。
屋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只有一張缺了個角的木桌,以及幾把簡單的椅子,墻角堆著幾捆干草,上面鋪著粗布墊子。
莫甘娜正坐在桌后,手里拿著一張泛黃的地圖,指尖在上面輕輕滑動。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看到了莫甘娜之后,臉上并沒有一丁點(diǎn)的意外。
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仿佛就好像跟著一個許久沒有見老友一般輕松:“維克托副會長,一路辛苦,山路不好走吧?”
維克托金沒敢坐,依舊直挺挺地站著,雙手背在身后,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你派人把我請到這兒來,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想勸我背叛光照會,你就別白費(fèi)功夫了?!?/p>
莫甘娜放下手里的地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副會長大人,先坐吧,站著說話多累。您現(xiàn)在的處境,可沒資格跟我講硬氣話!畢竟,您現(xiàn)在連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還說不準(zhǔn)呢?!?/p>
說著莫甘娜繼續(xù)頓了頓,隨后說道:“還有,背叛光照會...你其實(shí)早就背叛了光照會,不是嗎?之前那個光照會,還是現(xiàn)在光照會嗎?”
說著莫甘娜目光灼灼的看著維克托.金。
維克托.金被莫甘娜這么一句質(zhì)問也給問懵逼了...
也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要怎么回答..